這樣又當又立的事情,她倒是做了不少。
況且殷青筠心裡想的是,既然婚事耽擱下來了就耽擱下來了,她是極想等陳氏回來時候,由陳氏送她出嫁的,而不是現在頂著一張易容麵具的凝羅。
母親是母親,姨母是姨母,她雖當著青嵐的麵喊凝羅母親,可心裡還是分得很清楚。
母親被陳家帶去了汝南,如今生死未卜,自然也讓她對凝羅產生了幾分戒心,加之這些日子凝羅處處監視著崔承譽他們的動向,就更讓殷青筠不得不多留個心眼了。
幾十年前在京城何其鼎盛的陳家,突然就舉家遠遷了京城,還不允許家中姑娘跟權貴結親,重則逐出家門,一生不得重回。
可是現在陳家悄無聲息的潛伏在京城中,不知到底還有多少像凝羅這樣的暗樁在為陳家聯絡消息。
叫殷青筠細思極恐,渾身都不舒坦了起來。
殷青筠不等凝羅的回答,就接著勸她:“三皇子不是那樣的人,他既跟我之間有一紙婚約,也答應了會上門來找父親商榷婚期,就一定不會食言的,母親就儘管把心揣回肚子裡吧。”
凝羅眼中的柔軟漸漸變得複雜了起來,輕輕歎了聲:“行吧,軟軟你心中有數就好。”
殷青筠微微頷首。
凝羅讓玉嬤嬤給殷青筠盛飯,殷青筠卻搖頭道:“不了,母親慢用吧,軟軟吃不下了想回屋歇息。”
玉嬤嬤臉色有些尷尬,跟凝羅對視了一眼,心道大姑娘這是惱上她了?
凝羅擺擺手,放過了殷青筠:“那你走吧。”
殷青筠便起身對凝羅福了福身行禮,轉身出了門。
剛踏出門檻時,凝羅帶著些微疲憊失落的聲音傳了出來:“我也吃不下,都撤了吧。”
然後玉嬤嬤並沒有勸,隻回了一聲是。
青嵐見狀抬頭看了眼殷青筠,問道:“姑娘,夫人向來是疼您的,您這樣傷她的心,是不是......”
從前夫人身子不好,姑娘事事照顧得周到,如今夫人身子才好了不久,姑娘怎麼還跟她鬨起脾氣來了。
無論是姑娘是否參與了崔侍郎針對陸家一事,還是三皇子急不急著定下日子迎娶姑娘,這都是可以商量的事兒啊。
青嵐很不明白,剛才她就一直在旁邊聽著,可到底是沒聽明白,姑娘怎麼就跟夫人彆上苗頭了。
殷青筠腳步未歇,跨出了門檻,下了台階,快要走出院門口時,才低聲說了一句:“做好你的分內事。”
語氣不輕不重,就像是平日裡談話時的調子,可是青嵐聽在耳朵裡卻不是那個味兒。
隻因姑娘說的是讓她做好她的分內事。
言下之意就是覺著她多管閒事了?
可她隻是關心姑娘和夫人啊。
夫人身子向來不好,從前姑娘連半句重話都舍不得對她說的,剛才卻接連忤逆,更是氣得她跟吃不下午飯了。
她關心夫人的身子,還成了她的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