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陳州院裡出來的時候,殷青筠還是沒從他那句“騙你做什麼”中回過神來。
原先她以為是陳州做的,所以才不分青紅皂白,直接就把罪名往林姨娘頭上扣了,甚至還用殷青黎威脅了林姨娘,這才將保全了陳州。
可是陳州否認了這項罪行。
他沒有騙她的必要,是他做的就是他做的……可如果不是他做的,又會是誰做的?
這就亂了。
殷青筠完全找不到頭緒。
青嵐早就捧著拿來的針線和縫製了一半的大氅等在院外了,看見殷青筠出來了,也不多問,低著頭跟在她身後,按原路回了陳氏的臥房。
殷青筠半隻腳邁進屋中時,忽然身子頓了頓,道:“青嵐。”
青嵐湊耳過去,問道:“姑娘有何吩咐。”
“你想法子去尋個昨天看守祠堂的下人,叫去我屋裡候著,我想再打聽打聽祠堂走水的事情。”
話音未落,殷青筠又改口道:“不要叫彆人知道了,管家也不行。”
雖然林姨娘已經認下了罪名,但是這件事還是有疑點的,難說殷正業會不會叫殷慶注意著後院動向,趁機幫林姨娘洗清罪名。
旁人不知道,殷青筠知道得清清楚楚,燒祠堂的人不是林姨娘。
如此這樣一來,清風苑便處於被動,還是小心謹慎些地好。
青嵐瞬間就明白了殷青筠的想法,鄭重地點了點頭。
殷青筠這才邁進屋中。
陳氏見她回來了,問道:“拿個針線而已,怎麼去了這麼久?”
殷青筠接了青嵐手裡的大氅來,擺在榻上看了看刺繡花紋,轉頭望著陳氏笑了笑,道:“都怪青嵐,將我的絲線收起來了,害得我找了好久。”
陳氏看了眼青嵐,青嵐很配合地低下頭,作窘迫狀。
“你這繡的什麼?”陳氏走過去細看了看,笑了下:“這大氅顏色有些淺淡,不可能是給你父親做的,莫不是給三皇子做的?”
殷青筠嬌嗔地喚了聲母親,麵色為難羞怯。
陳氏不好再取笑她什麼,隻歎氣道:“軟軟長大了,母親也說不得你什麼,隻是你自己要擦亮了眼睛……若是三皇子不合你意,要趁早說出來……”
“母親……”
殷青筠聽不得她說蕭祉的不好,當即就反駁了回去,“這婚事是您當年給軟軟訂下的,您怎麼還要反悔了?”
她上輩子悔過一次婚,可結果是什麼,殷府滿門抄斬,她一屍兩命,蕭祉孤獨半生。
如今她和蕭祉還有重來的機會,決不能再重蹈覆轍了……
陳氏伸手點了點殷青筠的額頭,將她手中的大氅扯開丟到一邊,拉著她坐下。
“軟軟你當真喜歡蕭祉?”
她眉眼間摻雜著一絲鬱結,仍然不讚同殷青筠將籌碼全都壓在蕭祉一個人身上。
“軟軟不喜歡他還能喜歡誰?”殷青筠笑道:“母親不必擔憂,軟軟自有分寸,婚期一事雖是耽擱了許久,但也是好事,能讓軟軟多留在家中陪伴著母親。”
“我可舍不得你出嫁……”
陳氏垂眉歎氣。
玉嬤嬤插嘴道:“夫人這話說不得,姑娘家總是要嫁人的,大姑娘跟三皇子是自幼訂下的婚事,將來嫁作皇家媳,又有陛下庇護,便是相爺也要高看大姑娘幾眼的。”
於外人來說,這是殷青筠高攀了蕭祉的。
陳氏卻勸著她悔婚,這是對皇帝的大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