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崔侍郎?”
“崔……崔承譽?”
殷青筠抬眸看著蕭祉:“他也能行?”
“青筠,你在胡思亂想什麼。”蕭祉歎了一口氣,“我要同你說話,自然是寫在信上啊,又不是當麵讓他們轉述……”
“啊?”
殷青筠頓時麵紅耳赤,對自己剛才犯傻的行徑感到羞愧。
蕭祉搖了搖頭,眸中流露出一絲笑意來:“傻青筠。”
張衍雖是整日大大咧咧不講什麼規矩,但做事做人還是極叫人放心的。至於崔承譽,那就更是正人君子了,偷看人信件的事情才不會做。
“父皇勒令不許我出府,我就隻能用這樣的法子同你多說說話了。”蕭祉語氣變得惆悵了起來,看向殷青筠的眼神中也摻雜了極細極微的無奈。
殷青筠被他帶動了情緒,心頭突然酸脹了起來,不想這麼快回去殷府。
時間一點點地減少,她心裡對殷府的排斥感也越發重了……一想到陳氏對蕭祉的敵意,她就頭疼得很。
她自重生醒來之後就一心為陳氏著想,盤算過許多人,唯獨沒有想到陳氏會突然強硬地反對這門婚事。
從前陳氏身子不好,對什麼事都有心無力,被陳家人弄去汝南小半年回來後性情大變,針對誰不好,偏要針對蕭祉。
頭疼……
殷青筠伸手扶住生疼的額角,下一刻聽見蕭祉低沉的聲音響起:“殷府到了。”
她偏頭看了眼車窗,發現前方果然就是殷府,燈籠在黑夜中搖搖曳曳地晃,燈光半明半昧,有些像話本子裡說引路燈。
這就到了。
蕭祉低眸掃了眼殷青筠麵上的神情,輕笑道:“回去吧。”
殷青筠不動。
蕭祉問:“莫不是你舍不得我?”
殷青筠看著蕭祉,突然覺得他半點良心都沒有,嘴裡說著喜歡她,她這都要走了他還有心思打趣她。
但一想到他那脆心肝,還是算了,彆挑那些戳心窩子的話說,免得他又多想,於是紅著一張臉,低低地道:“我是舍不得你,隻是不曉得你是不是也舍不得我。”
蕭祉聽到她這個回答,目光似是頓了下,轉而伸手摸了下她的長發,道:“我自是舍不得你的,可你母親要是見你久久不歸,就得怪罪我了。”
殷青筠略驚:“她知道?”
蕭祉眉眼綻開了笑意:“她為何會不知道,青筠你未免將她想得心思太淺了吧……唉,青筠你回去吧,到時候我若有話對你說,便叫衍兄從中傳信即可,這段時間不能相見,你也不必掛懷。”
殷青筠心道,這怎麼能不掛懷。
兩個人好不容易確定了心意、定下了婚禮的具體日子,卻突然沒法子見麵了,實在叫人心裡憋屈得很。
偏是皇帝對蕭祉下的令,殷青筠也無可奈何。
“那你往後多加小心,我回去了。”殷青筠最後看了眼蕭祉,就起身下了馬車。
長街上燈火闌珊,殷府門前那兩盞燈籠尤為明亮,照在側門兩側的積雪上,變得暖黃黯淡,還夾雜著殷青筠裹緊披風的嬌小影子。
她站在台階上望著馬車的小窗,雖看不見窗內蕭祉的神情,但還是抬手揮了揮,笑著道:“回去吧。”
馬車沒有停留太久,掉頭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