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隻是對劍,還有握劍的人。
江湖傳聞,細雨的劍法很高,但是究竟有多高,柳白卻很好奇,也十分好奇那猶如連綿細雨的劍法。
細雨雖然不再是以前的那個殺人不眨眼的細雨,但是手中的劍卻沒有因此而變鈍,變鏽,變慢。
挺劍直刺,很簡單的一記攻勢,便是三歲小兒也能用的一招。
但是在細雨的手上,卻是時間最可怕的殺招。
很快,一個呼吸,或者一眨眼,劍尖已經到了柳白的身前,點的是柳白的喉嚨。
細雨的握劍的手很穩,她有把握在劍尖距離柳白脖子的半寸之前,收住劍勢。
但是她卻未能如願,因為柳白隻腦袋輕輕一偏,便躲過了這一劍。
細雨劍很快,當然,這是對於其他人而言。
長劍貼著自己的皮膚而過,劍上的寒意刺激著柳白的皮膚,但是柳白的臉上卻掛上了淡淡的笑容。
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很是欣慰。
對於柳白能躲過這一劍,細雨卻一點也不意外。
臉色沒有半分變化,劍招卻忽然生出變化。
手腕一抖,劍上似乎生出一股詭異莫測的勁力。
辟水劍竟好似長蛇一般扭動劍身,劍尖倒轉,繞過柳白的後頸,直取左肩肩胛骨。
柳白左手不知何時出現,兩指準確無誤的夾住劍尖之下三寸的位置。
細雨目光確實罕見的一變,手腕正要翻轉。
柳白卻先發製人,兩根手指輕輕一動,一股勁力自瞬間而發,自劍身傳至細雨持劍的右手。
第一次,辟水劍即將脫離自己的掌控,細雨有些明白為何陸竹死前讓自己若有解決不了的,找柳白幫忙的的緣故了。
但是,這卻不代表她會丟下手中的劍。
因為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手中的劍,便是她的命啊!
細雨動了,恍若脫兔,身形化作殘影,隨著劍身所傳來的力量繞到柳白左側。
雙足一頓,身子淩空飛起,竟是借著柳白的一扭之力,化作螺旋,衣帶飄舞。
辟水劍自然也跟著旋轉,長劍鋒銳,可切金斷玉,柳白自不會憑著血肉之軀硬抗。
雙指已經悄然鬆開,雙足卻不見有任何動作。
右手兩根手指,在電光火石之間,於高速螺旋的劍身處連彈三下。
三下眼都彈在同一位置,一下比一下重,最後一記重擊落下,細雨連人帶劍驟然一頓。
而後劍上的巨大力量,竟然將她身形直接拉得往側麵飛去。
細雨臉色一變,可是瞬間便回複了正常,刹那間便做出了反應。
翻身騰挪間,便卸去了柳白全部的力量,長劍翻轉,化作一抹流光,隻去柳白章門穴。
柳白嘴角依舊是微微翹起,眼中卻不乏驚豔之色。
依舊是兩根手指,雙足依舊一動不動。
在細雨的綿綿劍勢之中,運指如飛,每一次擊出,都在劍身之上同樣的位置,不偏不倚。
三下重擊不過刹那之間,細雨已經被長劍之上的巨大力量牽引的往旁邊而去。
可是,握劍的手卻從未鬆開,一刻也沒有。
細雨的反應很快,應變也很果決。
幾個跳躍,去勢便止。
手中長劍化作化作流光,四十一路辟水劍法在她手中,好似化作連綿細雨,攻勢連綿不斷,籠罩柳白周身各處。
不錯的劍法,不錯的劍,不錯的人。
柳白對細雨的評價頓時高了不少,儘管細雨從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劍客,可是她的劍法卻要比這世上許多自命不凡的劍客要高明的多。
儘管柳白還沒見識過這個世界的劍客們。
柳白依舊是那麼風輕雲淡,依舊是那兩隻平凡無奇的劍指。
可偏偏便是這樣,無論細雨的攻勢多麼急促詭異、劍招變化如何靈巧精妙,卻始終不能避過那一雙劍指,突破柳白的防禦。
一刻鐘,兩刻鐘,四十一路辟水劍法早已使完。
細雨的臉色依舊是那麼冷若寒霜,可是手中的辟水劍卻已經入了鞘中。
“你很強,或許隻有陸竹是你的對手!”
細雨的語氣也很冰冷,可是卻絲毫不掩飾自己對柳白的稱讚,因為陸竹,再武功上,是她一身所見的最強的一人,但是眼下,眼前的這人,細雨卻是失去了判斷。
沒有登過峰頂,如何知道峰頂的風景如何,沒有達到這般境界,如何知道二人的高低。
“那你現在相信我的話了?”
柳白嘴角依舊掛著笑,依舊是那副樂觀的模樣。
“我相信!”
細雨說話很簡單,很直白,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和婉轉客套。
“我先前說的依舊算數,至於如何選擇,在你自己!”
柳白動了,當然,隻是簡單的走到自己的瑤琴之前,盤膝而坐,十指拂過琴弦。
“在李鬼手回來之前,你還考慮一下!”
話畢,十指便動,悅耳的琴音響起,縈繞整隻大船,不是笑傲江湖,而是學自任盈盈的清心普善咒,滌蕩心靈,助人靜心。
船外依舊飄著朦朧細雨,江上微風徐徐,而船上的細雨,心靈卻慢慢沉寂,在這悠揚的琴音之中,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