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修的諸天之旅!
兩股磅礴的氣勢忽然間突兀的消失了,對視而立的兩人,身上的衣袍無風而鼓,磅礴的氣勁在渾身風上下不停地流轉,忽然之間,安靜的演武場中,風驟起!
數丈之外的裡赤媚已經化作了即將消散的殘影,演武場中驟起的風卻不再是先前的狂風,一反常態的如春風一般柔和溫順,舒適宜人。
可虛若無臉上卻布滿了凝重,袖中兩隻手掌,也已經凝聚了體內剩餘的先天真氣,氤氳雲氣在淡淡的月光下,借著夜色,悄然斂去了它的身形。
人的眼睛隻能看得到身前和左前左後三個方向的東西,可高手對決,需要的是對於周身所有事物的完美掌控,而到了虛若無和裡赤媚這等層次,眼睛所能起到的作用雖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卻是他們那敏銳如同雷達一樣的靈覺、感知。
就好像後世國術境界之中的一羽不能加,蠅蟲不能落,身體的感覺極儘靈敏,達到了空虛靈動的玄妙境界,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有時候,人的眼睛是會騙人的,經過某些特殊的手段,視覺上的欺騙是可以形成的,甚至於某些感官上的體會也不一定全部都是真實的。
但是源於人們腦海深處,對於危險的驚人嗅覺,或者說第六感,卻絕不會欺騙自己,因為那是源於靈魂深處對於危險的最本能的反應。
而隨著武道修為越高的人,這樣的感知就越敏銳,在感受到感知之後,相應的身體做出反應所需要的時間,也就越短。
在虛若無的眼中,裡赤媚的身形已經到了肉眼無法捕捉的地步,可是,在他腦海之中的場景裡,卻隱約能夠看得到裡赤媚身形動作。
天魅凝陰,前者指的是速度,後者指的是心法,也就是修習而出的獨門真氣,兩者結合,其威力不可估量。
裡赤媚再次出現之時,已經到了虛若無身前三尺之地,晶瑩白皙的右掌好似青龍探爪一般,撥開漫天的雲霧,朝著虛若無籠罩而來。
同一時間,幾乎沒有什麼先後,就在裡赤媚身形出現的那一刻,虛若無的右掌不知何時,也已經探出,掌心之中又氤氳雲氣繚繞,蒲扇大的手掌好似化作一張陡峭的山壁,在雲霧之中若隱若現,卻偏偏又帶著一絲如同山嶽一般的厚重。
下一刻,雙掌印在一處,掌心相對,五指相觸,卻沒有發出半點的聲響,好似一切的聲音都被那磅礴的氣勁直接磨滅。
二人身上幾乎同時升起一個半圓的氣罩,驚天的氣浪朝著四周席卷而起,周遭的樹木花草可遭了殃,紛紛被連根拔起,地麵陡然傳來陣陣的晃動,演武場周邊的院前也在不住地搖晃,牆上的白灰爭相脫落,被磅礴的氣浪不知卷到了何處。
刹那間,好似天翻地覆,可處於場中的兩人,卻依舊紋絲不動,甚至於就連目光都沒有片刻的偏移,二人腳下三寸後的青石板,以二人為中心,蛛網版的裂痕朝著四周蔓延而去。
刹那之間,猶如山崩地裂,地動山搖。
無數細碎的石渣自裂縫之中被卷起,隨著氣浪一齊朝著四周四散而去。
忽然間,二人同時變招,手掌一旋,微微一側,竟不約而同的交錯開,朝著彼此的胸膛印去,二人的左手亦沒有半刻的遲疑,如穿花蝴蝶一般同時出手。
“嘭!嘭!嘭!”
刹那之間,二人便互換了三記重手,一拳、一掌、一指。
兩人的護體真氣在同一時間破碎,磅礴的氣勁侵入體內,沒有半點的阻礙的,竄入彼此的經脈之中,四處破壞。
“嘭!”
又是一聲悶響,二人於半空之中再對一掌,身形彼此倒射而回,相去三丈而立。
忽然,虛若無的虎軀一震,一絲甘甜湧上了喉嚨,虛若無沒有可以的壓製,任由鮮血湧入口腔之中,自嘴角溢出一點猩紅,冷峻的臉上露出一絲蒼白,可隨著這口鮮血的湧出,裡赤媚打入他體內的詭異氣勁,也被磨滅殆儘。
虛若無的呼吸也立即變得舒緩通暢,綿長有力,體內殘存零星先天真氣快速的運轉著,修補著經脈和五臟六腑之中的創傷,短時間內,是無法在動手了。
對麵的裡赤媚也同樣不好受,身上兩處重穴和左肩肩頭受創,而虛若無的真氣雖不如他的詭異,但與他自身的真氣想必,卻多了一絲厚重和堅韌,猶如跗骨之蛆一般盤踞在他的體內,不停地製造破壞。
雖然裡赤媚的傷勢沒有虛若無重,可是卻更加的棘手,至少在一個月的時間裡,他是彆想再和彆人動手了,除非他肯冒著經脈儘斷的危險,強行驅動體內真氣,可若是那樣的話,虛若無的殘留在他體內的氣勁,必然不會有絲毫的留情,將他全身的經脈和五臟六腑,儘數摧毀。
幾乎是“同歸於儘”的結果,二人同樣都失去了繼續再戰的能力。
四目相對,不約而同得爆發出震天的大笑“哈哈哈······”
目光之中流露出的,全是彼此之間的惺惺相惜,三十多年來積累的恩恩怨怨,也在這一戰之後,伴隨著震天的笑聲,煙消雲散。
衣衫獵獵,柳白和虛夜月的身形出現在演武場中,虛夜月趕忙走到虛若無的身側,呼道“爹爹!”
虛若無臉上掛著笑容,輕聲說道“夜月放心,我沒事!”
得到虛若無的回複,虛夜月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忙上前攬住虛若無的手臂,看著對麵的裡赤媚,問道“裡叔叔,你怎麼樣了?”
裡赤媚看著虛夜月,眼中的憐愛絲毫沒有作假,就好像是再看自己的後輩一樣,搖了搖頭道“月丫頭還知道關心你裡叔叔,哈哈哈!放心,我也沒事,你還是快把你爹爹給扶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
虛若無道“裡兄說的不錯,我是需要好好地休息休息了,年紀大了,這身老骨頭可不像她們這門年輕人這麼硬朗了!”
眾人臉上都露出了笑容,虛若無此刻還能在這兒好好地開玩笑,可見他體內的傷勢已然得到了控製,至於所謂的老骨頭,誰都沒有放在心上,武功到了他們的這個境界,隻要不是身受重傷或者功力儘散,那麼一直到死前的那一刻,他們的身體都會永遠的保持在最巔峰的時刻。
先天先天,脫離了後天凡俗之境,已經是踏入了仙道的開始。
一旁的柳白身形一動,已然出現在虛若無的身後,右掌抵住了他的後心,精純至極的真元之力分成一絲一絲,緩緩地注入他的體內,和他體內殘存的先天真氣彙聚到一起,滋潤著他受傷的經脈和五臟,虛若無蒼白的臉色以可見的速度變得紅潤,呼吸也變得越來越綿長渾厚。
而後身形再一動,已然抓住了裡赤媚的右手手臂,心神一動,便將他體內的情況儘數掌握,屈指成劍,輕輕在裡赤媚的章門穴上一點,一道精純的劍氣衝入裡赤媚的體內,將虛若無盤踞在他體內的氣勁儘數摧毀,而後直接流轉到手太陽經,由少澤而出,消散於虛無,融入天地自然之中。
放下裡赤媚的手臂,柳白拍了拍手,對著眾人說道“好了,現在這個結果皆大歡喜,大家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裡赤媚震驚的望著柳白,眼中流露出的,是滿滿的震撼和不解,震撼的是在自己看來無比棘手的氣勁,而柳白抬手之間,便將其擊潰。
不解的是,柳白明明是明朝的國師,為什麼會幫自己這麼一個蒙古人治療傷勢,這一點都不合理。
似乎是猜到了裡赤媚的疑惑,柳白看著他淡淡的道“裡兄,還不走嗎?難道還要我請你吃飯不成?這可不是我家,要請的話也是虛若無請!”
此言一出,場中笑聲再起,尤其是虛夜月,一手攬著虛若無的手臂,一隻手掩著嘴偷笑。
壓下心中的疑惑,裡赤媚朝著眾人拱手抱拳,高聲道“既如此,裡某就此告辭,就不勞煩諸位相送了!”
話音剛落,裡赤媚直接縱身一躍上了牆頭,身形化作一道模糊的黃影,頃刻之間便消失在濃濃的夜色之中。
一場決戰,以皆大歡喜的結局落下帷幕,持續了三十年的恩恩怨怨,也在一夕之間,儘數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