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緣山河半緣君!
此時冬至拿著托盤走了進來,裡麵放了兩件乾淨衣衫和一百兩紋銀,遞到了鄭知泉麵前的桌子上。宇文翼說道“那幾個衙役我已經命人點了他們的穴道,兩日之內是清醒不了的,即便清醒了也必是口不能言手不能寫。所以公子要在兩日內將老母與弟妹安頓好,安心的進京去趕考,待到公子高中之日,你我必能把酒言歡。”宇文翼覺得此人不但文采好,也有一顆心係百姓濟世報國的心,如果高中一定是一個為國為民的好官。
鄭知泉捧著那兩件衣衫,留下了兩行清淚,對宇文翼說“如此大恩,來日定當湧泉相報。”沐垚看著他笑著說“公子莫要如此,將來公子若入朝為官,希望能夠不忘初心,記得今日的抱負。”
“自然,我鄭知泉雖說隻是一介書生,但是心卻是定的,不管遇見什麼樣的事情我絕不忘今日。敢問先生夫人尊姓大名,來日功成定當入府拜謝。”
“等到你高中,一定會有再見之日。”
第二日,宇文翼和沐垚便與鄭知泉拜彆,沐垚說本以為這利州是一個書香之地,不曾想竟有如此喪儘天良的事情,知州也如何能夠擔得起父皇的誇讚,便不欲在此逗留。一早便啟程出了城,一路向南。
幾個人走走停停,看儘世間百態,一路到底施舍了不少窮人,心裡也是極高興的,也算是為了自己那還未出世的孩子積攢一份陰德吧。
越向南天氣便沒有那麼爽利,雖然隻是四月份兒,但有的地方過了午熱頭兒便已經非常明顯了。青城是一座小城,從城南到城北不過三裡三的路,可這大城裡該有的一樣也不缺,可謂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主街的南方不知誰搭了一座練舞的台子,上麵站了一位姑娘,一身藕荷色絲質的練舞服,荷葉領兒,對襟盤扣上各鑲嵌了小手指肚那麼大的珍珠,手中握著一把青沙劍,麵上英氣十足,英挺的眉毛,精巧的鼻子,雖然有一張櫻桃口但卻絲毫沒有笑意,眼神中流露出的氣息也讓人有些望而生畏。
這姑娘是要乾嘛,難不成是武館的館主不成?宇文翼也不曾見過這樣的姑娘,雖然大閔國不反對女娃娃習武,甚至還有將門虎女隨父隨夫出征,但到底還是和西墨不同,民間的女孩子是很少能夠接觸到這些的,富庶之家便會讓女孩子讀書習字,略通琴棋書畫,知書達理,窮苦之家的女孩子便隻能跟著父母乾農活兒照顧弟妹,哪裡還有時間有錢去學武功呢。看這姑娘的衣著樣式,也並不像是跑江湖賣藝的,她手上的那把劍一看便知價值不菲,頭上攏起雙環髻的也是兩顆藍寶石。
不過片刻的功夫,便走上台兩個人,一個身穿青灰色長衫,身材高大,背著手站在那兒望著眾人,眉眼中倒是和那位姑娘有幾分相似,可若說是父親,年紀好像也不是,或許是姑娘的兄長。另一個很明顯是一位管家之類的人物,指揮台子下的奴才們敲了鑼鼓,指著那位男人對眾人說道“這位是青城縣的劉員外,劉員外的長女今日在此比武招親,年滿十六歲,不超過二十五歲的未婚男青年都可以參加,隻要打得過劉小姐便進入下一輪,比武招親點到為止,不得傷害彼此性命。”
那位劉員外見管家話畢便上前一步,補充說道“小女年方十八歲,是我劉家的掌上明珠,因自幼愛好習武,便開設這台子進行比武招親,我劉家不看重家世,除武功外更看重人品與學識,如果娶到我的女兒,劉家將陪送良田千頃,三進三出的宅子一間。”此言一出台下的議論聲四起,年輕的男子們各個躍躍欲試,劉家小姐長相也不賴,家世又好,自然有的是人願意抱得美人歸,可是會武功的便不多了。所以雖然聲音四起,但真正敢上台的卻沒有幾個。
沐垚拉了拉宇文翼的袖子,待他低頭便在他耳邊說道“這男子竟然真的是這姑娘的父親,看起來一點都不像三十幾歲四十幾歲的人哦,果然習武的人更精神一些。”宇文翼見沐垚誇讚那男子,忍不住多看了那人幾眼,一把抓住沐垚的手“我也是習武的,等我到了那個年紀會比他更精神的。”沐垚睨了他一眼,忍不住笑道“怎麼像個小孩子一樣呢。不過這劉家小姐倒還算是漂亮,誰有幸娶到家也是不錯的。”
沐垚的話剛落,就見後邊的冬至跑到他們麵前說道“我也覺得不錯,這麼漂亮的姑娘,還家財萬貫的,不如讓鈺誠試試?他絕對能夠打得過那個姑娘的。”冬至的性格一向是考慮的較少,想到什麼便說什麼,也想不到什麼後果。
果然說完這句話之後,站在宇文翼身後的鈺誠臉色漲的通紅,眉眼中似乎閃過一絲憤怒與傷心,沐垚心中升起一份疑惑,但冬至並未看出來,還跑到鈺城麵前,笑嘻嘻的說道“怎麼樣,這次出來如果娶到一個漂亮媳婦兒也算是件好事兒啊,還有宅子呢。”
“你真的希望我去嗎?”鈺城的語氣中透著一股子難過,漲紅著臉隻看著眼前的冬至,這眼神盯得冬至背脊有些發寒,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呆呆的看了鈺城一會兒低下了頭吐了吐舌頭,小聲道“你不想去就不去唄,乾嘛這樣看著我,怪嚇人的。”
看到這兒沐垚和宇文翼已經明白了鈺城的心意,對視了一眼,有一種擔憂在兩人之間流連。冬至的性子從來都是這樣的,口無遮攔也不想的太多,她可能並無惡意,然而在對冬至生出情誼的鈺城看來這樣的話無疑是一劑毒藥一般一點點的侵蝕著他的心,仿佛自己遭受了背叛般難過與傷心。
“好了,彆鬨他了,不能再帶著一個不明底細的人回京,更何況還是要嫁進王府裡來。”宇文翼一句話打斷了鈺城的目光,他低著頭看不出心思,留給冬至的側臉讓她有些心慌,有一份思緒從腦海中一閃而過,想抓卻沒有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