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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中箭(1 / 1)

半緣山河半緣君!

他雙手抱拳,在這春日的冷風裡頭,身上都已經被風吹得通紅,臉色也是漲得通紅,對著鈺城說道“鈺城,你一直都拿我當做兄弟,如今我卻作出對不起你的事情,妄為你的兄弟,是我的不對。不管你怎麼生氣我都全然接受,今日任由你打罵,隻要你能夠出了胸中的這口氣,就算是打死我,我也無怨無悔。”

鈺城聽見鈺淩所說的話,竟也覺得無地自容,跪在了鈺淩的麵前,想要扶起他,說道“不,是我的不對,並非怨你。我們隻不過就是中了人的圈套了,是我腦子糊塗竟然不察,竟然疑心,妄為兄弟的人是我啊。”這些話說得聲淚俱下,鈺淩也跟著鈺城眼眶泛紅,還想要說什麼,沐垚卻將鈺淩的話頭攔了下來,對他說道“你先穿上衣服吧,不要凍傷了才好,有什麼話我們進屋去說。”

鈺淩連連搖頭,說道“無論怎樣,到底是微臣的不對,微臣願意受罰。”宇文翼看了他一眼,皺著眉頭,問道“朕聽你的意思是你已經知道事情並不簡單了?”鈺淩微微點頭,依然沒有起身,對著宇文翼說道“昨日,微臣下了朝回到家中,喝了小丫頭俊兒遞過來的一盞茶,便覺得疲憊不堪,一會兒的功夫就睡著了,等到醒來就看見冬至竟然在微臣的家中,眼神中也滿是驚恐,說什麼鈺城看到你和我在床上就跑了出去,微臣本來昏昏沉沉的不解其意,本想要叫俊兒過來問個清楚,卻哪裡都找不到俊兒的身影,又仔細的想了想事情的前因後果,才發現中了人的圈套,今日又沒有看到鈺城上朝便知道事情不妙,所以回府之後心中不安,便趕來負荊請罪了。”

冬至在屋子裡頭聽了個明白,問道“俊兒?是不是眼睛大大的,穿了一件粉色衣衫的小丫頭。”鈺淩連忙點頭,說道“正是她,看來昨日她也給你送了藏有迷藥的茶了。”冬至甚為憂愁的點了頭,說道“昨日快下朝的時辰,有鈺城府中的丫頭過來傳話說鈺城下了朝便要去到鈺淩的府中用午膳,叫著我一同前去。所以我也不疑有他便過去了,過去的時候他們告訴我說鈺淩與鈺城還未曾下朝讓我稍微等一等,就是那個丫頭給我上了一盞茶,我喝了之後不一會兒的功夫便覺得頭昏腦漲的,可能就睡了過去,結果醒來之後就看到了鈺城的身影恍惚著跑了出去。再一回頭就看到了躺在我身邊的鈺淩,一下子就懵了。”

沐垚讓小程子拿了一件鈺城的衣服給鈺淩披上,對他說“這事情不怨你,就是有人要害你們,你們怎樣也是提防不住的,他們就是要讓你們自相殘殺,如果鈺城與你們在府中吵鬨起來,想必你們三個人誰都活不成了。”說罷便對著江昱豪說道“你也去為鈺淩把個脈吧,看看那迷藥是不是跟冬至身體裡頭的一樣。”鈺淩在鈺城的攙扶下站了起來,竟然一個踉蹌差點摔倒,頭也頓時覺得昏昏沉沉的。

江昱豪忙將他安置在椅子上,為他把了脈,歎了口氣,說道“皇後娘娘果然猜測的不錯,的確是一樣的迷藥,隻不過鈺淩身體裡頭的迷藥竟然要比冬至的還要多,可見他為了能夠早一些向鈺城請罪,也就顧不得自己腦子裡頭還混亂的思緒了。”鈺城聽到這話,心中愧疚難當,對著鈺淩與冬至說道“都是我不好,讓你們蒙受了不白之冤,還差一點害死了冬至。”

宇文翼一揮手,說道“好了,這件事情說開了就算是過去了,以後你們誰都不要提起這件事情了,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追查那丫頭的下落,來知道到底是誰害了你們。竟然將手伸到了朕身邊的人身上,真真是該死。”沐垚坐在一旁沒有說話,神色凝重。宇文翼看了她一眼,說道“天色不早了,此次出宮又沒有做什麼萬全的準備,我們還是先回宮去吧。”

沐垚看了一眼冬至,走到她跟前兒,說道“這件事情就算是過去了,你也不要想不開了。我如今已經失去了墨荷,不能再失去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好麼?”冬至一想到剛剛失去了墨荷,心中更是難過,哭道“皇後娘娘,都是奴婢的錯,奴婢糊塗了,奴婢一定會好好的,不會再讓皇後娘娘擔心。墨荷已經走了,娘娘也要保重身體,等到奴婢身體好一些了,奴婢就進宮去伺候您。”沐垚拍了拍她的麵頰,笑道“你和鈺城兩個好好的,比什麼都強,宮裡頭的事情不用擔心,一切我都還好,照顧好自己。”說罷便對宇文翼說道“皇上,我們回宮去吧,讓他們三個人也說說話,這一件事情鬨出了這麼大的誤會,也該讓他們好好的彼此表明心意。”

回宮的路上已經不像來的時候那樣沉重了。沐垚也許久都未曾在這京城中走上一走了,所以掀開了馬車的簾子向著窗外望去,宇文翼的目光一直在她的臉上徘徊,沐垚都感覺的到,卻沒有回頭,而是問道“皇上,綺安寺是不是快要建造好了?”宇文翼被問得一愣,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對著沐垚冷冷的說道“怎麼,你還是要走麼?”

沐垚轉回身來看向了宇文翼,臉上竟然掛著微笑,說道“皇上現在還沒有看明白麼?並非是臣妾想走了,而是這宮裡頭的人有容不下臣妾的,臣妾如果不走,恐怕身邊的人都一個一個的會死於非命了。為了不連累其他人,臣妾也隻有這個辦法了。”宇文翼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不過已經沒有了剛剛聽到沐垚依然要走的那種震怒,對著沐垚說道“你這樣的話是什麼意思,你是覺得有人要害你麼?”

沐垚一攤手,微微一笑,眼神中卻滿滿的全都是悲情,說道“皇上看不出來麼?這接連不斷的,都是衝著臣妾來的,從墨荷到澤兒再到冬至,未免太過於巧合了不是麼?”看了沐垚這幅樣子,想到之前她經曆過的種種,也覺得事情蹊蹺的地方很多,遂咽下自己心中的那一口怒氣,說道“你覺得是誰做的呢?”

沐垚定定的看了宇文翼一眼,說道“今日林深對臣妾說過,澤兒中的毒是夜涼的毒,我本不想要告訴皇上的,想著隻要澤兒能好了,臣妾便會去到綺安寺中,隻要臣妾走了,那麼一切都會好的。可是偏偏又出現了冬至這一檔子事情,讓臣妾不得不選擇說出一切,讓皇上能夠明白這後宮裡頭的不太平了。”宇文翼問道“你的意思是夕妃麼?”

沐垚低下了頭,眼觀鼻鼻觀心,低聲說道“墨荷死在了夜涼。”這一句話便是肯定了宇文翼的說辭,在沐垚的心中最為懷疑的人就是落日夕,不,已經不僅僅是懷疑了,她已經認定了就是落日夕所為的,可是她知道落日夕隻不過是被人利用了,她的背後一定還有高人,如今看樣子是已經抓不出來她背後的人了,或者說沐垚已經等不得落日夕背後的人出現了,她現在恨不得將落日夕碎屍萬段,來為墨荷報仇。

宇文翼的臉色有些為難,對著沐垚說道“可是鈺淩府中那個叫做俊兒的丫頭到底也沒有抓到,我們就這樣懷疑是夕妃做的到底也是不妥當的吧。”沐垚心中不由得冷笑,可是卻壓製住了想要辯解的欲望,重新將頭看向了窗外,對著宇文翼說道“皇上願意相信便相信,如果不願意的話,便不相信罷了。實話說,臣妾也確實是沒有證據的,隻不過宮裡頭最恨臣妾的人,最想要取代臣妾位置的人就是她落日夕了,如果讓臣妾相信她與這些事情一點關係都沒有臣妾也是不會相信。”

“垚兒,你不要因為太過於敏感了好麼?如果你總是這樣的話,最累的就是你了。夕妃不過就是一個妃位,她上頭還有貴妃的位置,何況皇貴妃還在,哪裡就敢覬覦你的皇後之位。”“敢與不敢,她都覬覦了不是麼?皇上如果告訴臣妾說皇上沒有看出她的心思的話,那臣妾也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畢竟相信與不相信都在皇上的一年之間,皇上是這天下的主人,皇後是天下的國母,恐怕這天下的女人都是想要坐上這個位置的吧。臣妾的這個位置本就是搖搖欲墜了。”

聽著沐垚十分憂愁的話語,像是一塊落石一樣砸在了宇文翼的心,他坐到沐垚的跟前,對著沐垚說道“垚兒,既然你懷疑她的話,朕就派人去查便是了,是她也好不是她也好,都會給你和澤兒,還有墨荷和冬至一個交代的,好麼?”沐垚微微綻開了笑顏,沒有回答宇文翼,也沒有點頭或者是搖頭,就是這樣不置可否的態度。並非是她不願意回應,不願意相信,隻不過這麼多年來,她太清楚宇文翼了,想要查出這件事情的真相並不能靠著宇文翼的。

沐垚的目光依然望向窗外,忽然間一道寒光閃了一下,沐垚的眼睛與另一雙眼睛對視了一下,那雙眼睛明顯的一陣驚慌,隨即一支寒箭射了出來。沐垚見狀連忙喊道“皇上小心。”隨後她便一個閃身擋在了宇文翼的身前。一陣刺痛從右肩膀的地方傳過來,她抬眼看了一眼宇文翼,整個人立時便昏了過去。宇文翼還未曾反應過來,便感覺到沐垚壓在了自己的身上,而自己扶住她的背脊上的手臂已經一瞬間便被鮮血染紅了。

那鮮血好像染紅了宇文翼的眼眸,大聲的喊著“垚兒?垚兒?”沒有得到沐垚回應的宇文翼更為驚慌,外頭的侍衛也顯然看到了那陣寒光逼了過來,便一隊人馬護住了車馬,一隊人向著寒光射來的方向追去。宇文翼看著沐垚越加發白的臉色催促著馬車趕回到宮裡頭去。而江昱豪本身就跟著車馬隊一起隨著宇文翼和沐垚回宮的,看到這樣一幅場景,也不顧尊卑之彆,還未曾等到宇文翼召喚便自從跳到了馬車上,取出醫藥箱裡頭的銀針紮在了沐垚的箭傷周圍,對著宇文翼說道“還請皇上將皇後娘娘放平了吧。否則皇後娘娘牽扯到傷口恐怕會流出更多的血的。”

宇文翼也慌了神,忙按照江昱豪所說的去做,將沐垚放平在座位上,眼睛也漲得通紅通紅的,仿佛能夠滴出血來。馬車就這樣飛奔著回宮裡頭,將沐垚抬回到景合宮的時候,綠痕一看去便臉色煞白,卻也不敢多問半句,連忙吩咐著眾人去準備熱水,宮裡頭的消息傳遞的一向很快,一會兒的功夫,皇上遭遇刺殺,而皇後娘娘為了救皇上受了箭傷的事情便傳遍了整個後宮。

撒一淩與林冰玉聽到消息慌忙的趕了過來,看著沐垚煞白的臉色也都慌亂了起來,宮中的太醫全都聚集到了景合宮中。宇文翼看著沐垚皺起的眉頭就知道她正在經受著苦楚,心裡頭充滿了恐懼,而脾氣也就越來越大,大聲的嘶吼著“為什麼還不拔箭,在這樣下去豈非更重了。”

江昱豪抹了抹頭上的汗珠子,說道“娘娘所傷的位置不好,微臣已經讓人準備了參湯的,等到參湯好了,吊住了性命才能夠拔箭。”宇文翼聽罷轉向了綠痕,喊道“參湯呢,怎麼還不好,你還不去看一看,在這兒站著乾什麼。”綠痕聽罷也不敢耽擱,跑了出去。她剛剛跑出去,就見宇文淑帶著林深趕了過來,林深的臉上也顯出了少見的擔憂之色,也未曾向宇文翼請安,便對著江昱豪問道“怎樣了?”

江昱豪將事情所說了一遍,林深連忙從藥箱子裡頭拿出了一個白色的瓷瓶,從裡麵摸出了兩個藥碗塞到了沐垚的口中,又在她的傷口處撒上了一圈厚厚的白色粉末,說道“不必等參湯了,先給娘娘拔箭吧。否則娘娘的身體恐怕要支撐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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