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緣山河半緣君!
“這其中確實是有不合理的地方,本宮也覺得安國公夫人說的對。”林冰玉說出這話的時候又掃了一眼坐在那兒的李堂,繼續說道“李丞相是不是也和本宮一樣,對這個梁憶菡的身份有所懷疑了。”撒一淩聽到這話,有些懵住了,不由得看向了林冰玉,皺著眉頭問道“我們現在不就是在說梁憶菡的身份嘛!她不就是南朝的細作麼,你還懷疑一些什麼呢?”撒一淩忍不住搖頭,連自己都聽得明白的事情,怎麼一向聰慧的林冰玉如今倒糊塗了起來。
沐垚歎了口氣,對著撒一淩說道“珍妃的意思本宮明白,她是在說這個梁憶菡並不是真的梁憶菡。”撒一淩驚呼出聲,不由得看向了李堂,眼睛裡頭滿是震驚,急切的問道“李丞相,您說的是這個意思麼?這個梁憶菡不是真的梁憶菡?那真的梁憶菡呢?”李堂微微點頭,對著撒一淩解釋著說道“微臣懷疑,梁憶菡很有可能在入京的路上被人掉了包,而真正的梁憶菡如今看來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荃兒胸口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頓時憋了一股子,歎了口氣,說道“這話我現在是信了的,單就說這麼多年梁憶菡的父親梁豐韜的官職沒有得到晉升,恐怕就是有蹊蹺的,在皇上麵前博得了賢名兒,即便是得寵了也不為自己母家爭取分毫,更是能夠防止自己的身份被戳穿。”
林冰玉聽著這些話,眉頭皺的更緊了一些,看向沐垚,沐垚的眼神也十分的忐忑不安,有兩分擔憂爬了上來。撒一淩看著他們,說道“這麼說來豈非是好事麼,等到皇上回來,我們便將她的身份挑明了,我就不相信皇上還能夠寵信她?簡直就是一個敗類,竟然會是南朝的細作,她一味的挑撥皇上與皇後娘娘之間的關係,如今看來也是為了讓咱們的後宮亂了套。不過好在皇上與皇後娘娘之間的感情經得起大風大浪,才沒有讓她得逞。”
林冰玉卻一臉憂愁的看著沐垚,沒有理會撒一淩的話,而是說道“皇後娘娘,現在可是與梁憶菡在一處的。而且皇上現在受傷,她會不會··會不會鋌而走險啊。”這也是沐垚所擔憂的,所以她才會緊鎖著沒有,臉上全然都是擔憂的神色。盛蕭然的臉色也微微發白,看著沐垚。隻聽坐在一旁的李堂說道“皇後娘娘容微臣說一句話吧。微臣倒是覺得即便寧貴嬪是南朝的細作,但是現在也不敢對皇上做什麼。”
“真的不敢麼?皇上現在身負重傷,如果他們南朝的國君知道了給她下了指令,恐怕皇上的命就··皇上··皇上該怎麼辦啊。”撒一淩的心性兒轉的很快,原本還覺得宇文翼回來之後便能夠戳穿了梁憶菡的真麵目,如今聽到沐垚的話又忽然間想起來宇文翼是受了重傷的,而且身邊隻有梁憶菡照顧著,如果梁憶菡想要對皇上下毒手,就沒有比這更好的機會了。
盛蕭然立刻站起身來,對著沐垚說道“不如微臣這就快馬加鞭的趕到皇上跟前去吧,也好能夠保證皇上的安全。”李堂攔住了他,對盛蕭然說道“安國公是要去,不過不是現在,而是明天早上。”盛蕭然此番也是沒有反應過來,看著李堂,等待著他的一個解釋。隻見李堂拱手對著沐垚說道“皇後娘娘,依照微臣看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寧貴嬪,而是朝中的事情。寧貴嬪未必就是南朝國君的細作,很有可能是南朝二皇子的細作,南朝的二皇子如今在南朝的勢力如日中天,可是南朝的國君身子強壯,二皇子到底不是太子,沒有身份的保障,所以他不敢就這麼輕易的讓人傷害皇上的。何況微臣以為,二皇子派人前來作為細作,並非是想要對皇上如何,畢竟皇上已經明確表示了不會支持南朝的三皇子,這樣二皇子才想著要爭取皇上的支持。所以他們也是害怕皇上的身體有恙的。”
李堂的話讓沐垚稍稍的安心了一些,深深吐出了一口氣,問著李堂“那依照你的話,蕭然明日上了朝之後才能趕到皇上的身邊又作何解釋呢?”李堂看了一眼盛蕭然,示意他坐下,穩了穩心神,才繼續說道“皇後娘娘,剛剛微臣也說了,左丞相並非是一個實心實意為皇上的人,所以就怕他在此時忽然間出亂子,所以安國公的出行必須是皇後娘娘當著左丞相的麵兒作出的決定。”
這次沐垚都有些微微的不解了,看著他,問道“你且將你想說的話全都告訴本宮。實話告訴你,本宮現在心裡頭亂的很。”沐垚知道李堂的為人,自然知道他不會作出像童秉承一樣挾天子以令諸侯的事情來,所以也就不怕他知道自己的心意。如今的李堂就好像這屋子裡頭的一根龍骨一樣,是穩定心神的人。
李堂連忙點頭,對著沐垚分析般的說道“皇後娘娘不要焦急,微臣已經想好了對策,是讓朝中不會因此而混亂的對策。明日皇後娘娘正常的上朝,想來皇後娘娘今夜也睡不著的,又為皇上哭了這許久,明天早晨的眼睛也是紅腫的,皇後娘娘自也不必去管他,這樣上朝被人看到也並沒有什麼不好的。但是皇後娘娘的氣勢一定不能丟掉,否則左丞相那樣的人便會趁人之危,來作出傷害皇後娘娘的事情來。明天早朝的時候,皇後娘娘直說皇上遇刺的事情便是,想必朝中定然會軒然大波。此時皇後娘娘再叫來安國公,讓安國公立刻打點行裝啟程,當然這行裝自然是今夜便打點好了的,不過要悄悄兒的,萬萬不能夠被彆人知曉。這一點微臣倒並不是很擔心的,畢竟安國公的府邸一向外人都是進不去,打探不出消息的,連微臣這樣從來不曾探查彆人的人都知道,那些人為了探查出安國公府的消息用儘了多少的手段,卻還是一無所獲。”
撒一淩抿了抿唇,對著李堂多了兩份敬重,她沒有想到這個其貌不揚的甚至瘦瘦弱弱的人竟然會有這樣的大智慧,讓她都想象不到的大智慧,她隻聽沐垚說起過李堂與他的妻子十分的恩愛,對他們感情很是羨慕罷了。
隨即開口問道“那為什麼今夜不能夠走啊。”李堂還沒有回答撒一淩的話,林冰玉便接口說道“雖然安國公府內打探不出消息,但是安國公府衙的門口可能有不止一撥人盯著呢,所以如果今夜就出城的話,肯定很多人便會去探查為什麼安國公會出城,想來皇上遇刺的消息便會不脛而走,那麼經過一夜的商議,恐怕明天早上朝堂之上,皇後娘娘便會變得被動,被人威脅也是有可能的。”
一番話說得撒一淩不由得打了個哆嗦,這朝堂之上怎麼比自己當初上過的戰場還要可怕上不止一分兩分啊。她看著沐垚,心裡頭五味雜陳,原來一個女人抗下這所有會是這麼艱難的事情。林冰玉卻是沒有心情去管其他的,而是抓緊時間問李堂自己想要知道的問題,畢竟天色也已經晚了,如果李堂再在宮裡不出去的話,恐怕今天晚上的事情也不是那麼好隱瞞的了。
林冰玉開口說道“那明天的朝堂之上,李丞相打算怎麼保住皇後娘娘的威儀呢。”李堂也看了看天色,知道再待下去,就會生出狠毒的事端,遂沒有理會林冰玉的話,隻抬頭看向了沐垚,目光懇切的問道“皇後娘娘可是相信微臣的?”沐垚被他問得一愣,旋即點了點頭,說道“自然是相信的,本宮如果不相信你,今日便不會讓你入宮來商議這麼大的事情了。”
李堂微微點頭,說道“既然皇後娘娘相信微臣,就請相信微臣到底吧,明日,微臣就算是丟了性命也會保住皇後娘娘的主理朝政的大權。”說罷站起了身對著盛蕭然說道“今天晚上,還請安國公與夫人送我回府了。”荃兒微微一愣,不解的看著他,又看了看已經答允的盛蕭然,低聲問著盛蕭然說道“為什麼?”盛蕭然拍了拍荃兒的手,聲音也多了兩分溫柔,說道“今日你還要去李府中走一遭,見一見李丞相的夫人章氏,詢問她如何秀出鳶尾花的形狀。”
荃兒雖然不明白其中的含義,可是看著盛蕭然鄭重的神色,自然是能夠明白其中的重要性,便跟著李堂與盛蕭然一起走出了宮裡。宮裡隻剩下了沐垚與撒一淩和林冰玉幾個人的時候,撒一淩還是沒有從剛剛的那一幕裡頭緩過來,問道“剛剛他們說的話你們明白是什麼意思麼?”看著沐垚和林冰玉臉上的了然,撒一淩更是有些慌神,說道“到底是什麼意思啊?怎麼忽然間扯到了鳶尾花上頭。”
沐垚看了看漏刻,說道“今夜已經太晚了,你能夠解釋李堂為什麼要留在宮裡到這個時候麼?”撒一淩還是不明白沐垚的意思,可是又不願意去猜測,吸了吸鼻子,說道“姐姐快說吧,我這腦子本來就不好用,而下午又哭了那麼久了,哪裡能夠想得到其中的意思呢。”林冰玉微微歎氣,為她解釋著說道“這麼晚了,朝中大臣留在皇後娘娘的宮中自然是不妥當的,被人說出了閒話該如何是好呢?就算大家都心知肚明皇後娘娘與李丞相是清白的,但是皇後娘娘現在主理朝中的事情,而沒有叫著左丞相一同前來,如果這件事情傳到了左丞相的耳朵裡頭他會如何去想呢。所以李丞相也是怕今天晚上會節外生枝,所以特意請了安國公與安國公夫人一同送他回去,並且一定會放出消息來,讓安國公夫人去向李丞相的夫人討要一件孩子的衣衫,對外的肯定就是說看到了悠然公主穿著的衣衫特彆好看,所以安國公家裡頭的郡主也很想要一件一模一樣的,安國公又是個疼愛孩子的,所以才讓夫人前去討要,這樣便能夠說得通了。既沒有牽扯到朝中的事情,又能夠將所有的事情隱於無形。所以我覺得這個李堂真是個有大智慧的人。所以他雖然沒有家世,但是能夠用自己的本事走到如今的位置。”
沐垚聽了林冰玉的解釋,微微點頭,看著桌子上頭的明黃紙和朱砂筆,又看了看綠痕找出來的三本佛母經,心裡頭便更是悲切,對著撒一淩和林冰玉說道“今夜,我們還有事情要做。不過不要緊,你們兩個身邊都有孩子,如果撐不住了便早早的回去罷了。”沐垚說這番話的時候絮漓走了進來,看著他們三個人站在殿中,眼睛都是通紅的樣子,心裡頭便一驚,說道“母後,皇貴妃娘娘,珍妃娘娘還沒有休息呢麼。”
沐垚被絮漓突然的出現嚇了一跳,說道“哦,我們還有一些事情,你怎麼過來了。”絮漓也沒有隱瞞,對著沐垚說道“兒臣本來想來向著母後請安的,可是看到了安國公還有李丞相都在,便推到外頭沒有打擾,沒想到就這樣一個多時辰便過去了。”沐垚知道這件事情瞞不住她,而且絮漓一向都是個有主意的,瞞著她也沒有任何的意義,遂開口說道“你的父皇遭遇到了宇文晉的刺殺,不過你不用太擔心了,你父皇暫時沒有什麼危險,所以我便讓李丞相和安國公過來商議明日早朝的事情。”
絮漓皺了皺眉頭,壓住心裡頭的顫抖,扶著椅子坐下,卻沒有哭出聲來,她知道如何此刻自己再哭的話,恐怕沐垚的心又會再遭受一份痛苦,緩了好久,她才又緩緩站起了身子,走到案幾前,對著沐垚說道“母後明日還要早朝,兩位娘娘還有孩子要照顧。不如便由兒臣來為父皇抄寫佛母經吧,如果母後和兩位娘娘心中不安的話,明日再過來,想必佛祖開明,定然會明白母後的辛勞,兩位娘娘的苦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