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不行了。
——隻靠這麼點食物,生存七天已經是極限了。
——這樣下去,我們一定會死。
她略有恍惚地站起身來,被刀割斷而參差不齊的短發結縷,緊貼在臉龐,衣衫是如此破舊肮臟,到處都有血跡乾涸的痕跡,身上散發著一種說不清的惡臭。
“我出去看看。”
她剛要抬腿,一隻枯槁的手便伸出了出來,緊緊抓著她的衣角。
“不行。”
她回頭看去,隻看見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麵容。
明明已經瞧了那張臉將近二十年,但卻從未見那有些豐潤的臉龐,變得像現在一樣,雙頰塌陷,顴骨高聳,如此的令人恐懼又心疼。
“但我們這樣一直躲著,就隻能死……我想去碰碰運氣。”
“不行。”母親是如此的決絕,“上次我差點就失去了你們。”
“但這樣下去……我首先會失去老爸,緊接著是你。而我也撐不了多久。你難道想將我一個人這樣丟在地獄裡嗎?”
她的目光直直看著對方,不偏不倚,直到對方避開了自己的目光。
“那我和你一起去。”
“你要留下來照顧老爸。”
她的視線落在不遠處躺在地上父親,地麵隻有簡易的報紙和塑料布,他身上蓋著一塊燃有血跡的布,斷斷續續的病吟聲回蕩在這間狹小擁擠的地下室裡。
父親的傷,是拾荒的時候造成的。
像他們這種沒有異能的人為了生存下去,要麼就去偷搶或者出賣身體,要麼就去當拾荒者……
所謂拾荒者,就是冒著生命危險,去街上搜尋那些未被來得及查看的屍體,取喪屍腦內的晶石,然後去聚集地的中心賣掉,換取一些生活物資。
而一般異能者與喪屍戰鬥後的地方,晶石最多……但危險也最大。
她還記得,上一次拾荒時,他們遇到了幾個零星遊蕩的喪屍。她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危險,是父親出手救了她。
但卻也因此撞到了一旁的廢棄鐵板,腹部被鋒利的邊緣劃出一道長口。
他們之前撿到的所有晶石,包括一枚二階,都貢獻給了異能者。
但是那治愈係異能者欺騙了他們,不過剛剛晉升二階,根本無法完全治愈傷勢。她跟對方理論,卻在對方周圍幾個異能者隊友虎視眈眈的視線下,忍氣吞聲地攙扶著父親離開。
可說實話,他們這對異能者小隊已經很好心了,她也是猶豫很久才找上他們。這個新生的幸存者聚集地的一切規則都不完善,若是換做其他異能者小隊,會不會給治療就是一件事情,更大的可能性,是他們被搶奪一空,甚至連她的安全都不能保證。
而在那之後,母親就不敢讓她去拾荒了,他們就躲在這個陰冷潮濕的地下室,僅靠著之前拾荒後換來的一些食物過活。
她最終還是說服了母親,打開地下室的門,走了出去。
他們住的地方在剛剛成立不久的白蘭城幸存者聚集地,街上滿是衣著襤褸的遊蕩者,他們眼中毫無生機,根本分不清他們跟城外的喪屍有什麼差彆。
但是跟外麵相比,這裡還是相對安全的。
忽然一個細眼寬唇的男子撞了上來,問,“小妹妹,幾包方便麵?”
不等她開口拒絕,另一邊便走過來一個衣著暴露,濃妝豔抹的女性,“找我吧,一包方便麵就行。”
然後女人便將男人直接拽走,生怕她會毀了自己的下一頓飯。
她抿起嘴唇,將頭壓低了幾分,匆匆離開。
將自己打扮成男性,已經被她提上了緊急日程。
但是無奈他們拾荒而來的晶石,僅僅是夠他們維持生命的,彆說是去換取衣物了,連用來洗臉的多餘清水都是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