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雲手中尚在滴血的刀,點在了馬文鷺的身上。
刀尖就卡在馬文鷺相當惹眼的鎖骨上!
空氣忽然死一般的寂靜。
來自西北高原深處的風,呼嘯而過,吹的眾人不由打了個冷顫。
被怒火燒了心懷的馬文鷺,終於看清楚了眼前的事實。
主動權已全然不在她的手中了,如今刀、甲、馬匹儘入敵手,她隨同她手下這些能征慣戰的親兵,如今就是一個個手無寸鐵的匹夫。
“全部放棄抵抗!照令行事!”馬文鷺極不甘心的喝道。
自隨父親起事以來,這是她打過的,最為窩囊的一仗!
敵人兵不血刃,竟就拿了她們。
劉雲示意王廷可以動手了,而後對馬文鷺說道“馬將軍,你的耳目確實可以。但我想你應該是搞錯了,我叫劉雲!至於那個馬都,我不認識,應該是死了吧。”
“劉雲?”馬文鷺愣住了,目露迷茫。
劉雲這個名字,她從未聽聞,這一方地界有這麼一號人物?
看這群人雖然衣著襤褸,可行事果斷狠辣,張弛有度,顯然是久經戰陣之輩。
按理說,這樣的一群人不應該從未聽聞過。
可事實是,馬文鷺真的絲毫都想不起來,她可以確定劉雲這個名字今日是頭一遭聽說。
劉雲燦爛一笑,抓起一把泥抹在了馬文鷺的臉上,說道“正是,鄙人劉雲,劉玄城!記住了。”
“你乾嘛?!”馬文鷺掙紮著,吐出了沾染到口中的泥土。
劉雲說道“作為俘虜,你的話實在是太多了!這是我回答你的最後一個問題,我可不想,城樓上那些士兵將你認出來。”
自馬文鷺腰間掏出印綏,劉雲親自動手,在馬文鷺麵紅耳赤如殺人一般的目光中,卸了她的甲,換上了普通士兵的甲束。
“劉雲,我誓殺你!”馬文鷺麵目猙獰,惡聲喝道。
今日一役,不但抹殺了她這個領兵之將所有的尊嚴,連身為女人的那點羞恥之心,都快被剝儘了!
她的貼身之甲,竟被這個無恥之徒就這麼給換了!
“彆說這些威脅的大話,如今你還在我的手中!王廷,殺個人,讓這娘們閉嘴。威脅個不停,煩死了!”劉雲喝道。
馬文鷺的眼睛陡然瞪大,但她求情的話還沒說出口,王廷已經動手了。
手起刀落,一顆滿目驚恐的人頭就滾落到了馬文鷺的腳邊。
如今這些西涼兵像是被剃光了毛的羊,橫七豎八的綁在樹上,絲毫沒有他們反抗的餘地。
“這就是你威脅我的代價!下次說話,最好掂量掂量。”
劉雲瞅了一眼馬文鷺,縱身上了馬。
麵貌一新的出雲山大軍走出了山坳,裹挾著馬文鷺奔向了阿陽城。
被人馱在馬背上的馬文鷺,一雙妙目死死的盯著劉雲的背影,終究是沒有再發一言。
劉雲捂了一把跳的格外厲害的心臟,重重深吸了口氣,看向了越來越近的阿陽城。
他並非是嗜殺之輩,可這是一個殺戮的世界。
他手中的刀,若是握不穩,他和如今站在他身後的這些兄弟,一個都將不會有活路。
馬文鷺雖然是一個女人,但也是一個將軍。
身為降將,竟還如此猖狂,並非是因為她是一個女人,而是她根本就沒把劉雲當成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
劉雲大概能猜到,在馬文鷺的心中,她如今淪落他人之手,隻是因為巧合。
而,並非是因為實力。
她瞧不起劉雲!
這是劉雲在她的眼睛裡,能夠看得出來的東西。
“來者何人?”
城樓上,手握長槍的士兵探出頭來,高聲喝道。
劉雲亮出了馬文鷺的印綏,冷聲喝道“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那兵士定睛看了一看,頓時大驚,連忙喊道“快開城門,快開城門,是文鷺將軍!”
在那扇巨大的城門轟然而動的時候,劉雲扭頭看了一眼馬文鷺。
兩人目光交接,仇恨和雲淡風輕,攪和成了一團。
劉雲輕笑一聲,這女人,這回還算明智。
拉過馬韁,劉雲低聲對王廷說道“進城之後,你帶人入府,我去收了這城池。”
“喏!”王廷麵色肅穆,頷首領命。
在轟隆隆的聲音中,高大的城門在四個士兵的推搡下,終於打了開來。
劉雲揚鞭縱馬,一馬當先進了城,眾兵士緊隨其後。
“奉將軍之令,接管此城!”
劉雲大步上城,口中高聲喝道。
原有守城兵跪了一地,聽著號令。
馬文鷺這個女人,在如今的西涼軍中威望頗盛。
尤其她是馬家獨女,馬家上下皆愛之如一,於軍中那威風自是非同一般了。
“將軍,緣何不見文鷺將軍親至?”一名校尉快步到了劉雲的跟前,躬身問道。
劉雲淡然掃了一眼,猛然揚刀。
在人頭落地的時候,劉雲冷聲說道“哪來的這許多廢話!”
跪了一地的士卒,頓時被嚇了個半死,渾身戰戰兢兢的,跪的更是虔誠了。
一句話就殺人?!
這也太狠了點吧。
但沒人敢吭聲,死掉的是此地職位最高的了。剩下的,不論身居何職,說白了都是普通士卒,都得為自己的小命掂量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