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沒有你好看。”元嶽坦蕩地說完,又不好意思地對穆容穆易道,“難得你們幫我搶了票。可是,我還是比較喜歡看他。”
這家夥,不會真的一動不動盯了祝棄兩個半小時吧?
祝棄暗自呻吟一聲,原本的些微恐懼與擔憂消散無蹤。他捂住臉“你看我做什麼。”
“你好看。”元嶽認真地說,“我能看你的時間隻有這麼多,我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費。”
祝棄心裡一痛。正要開口,就聽到元嶽用更加認真的語氣說“所以,你就穿那些衣服給我看嘛,我要好好記在心裡。”
靠!
差點被這小子套路了!
可是看著元嶽的表情,就知道他每一個字都是發自真心,祝棄無論如何也忍不下心繼續拒絕。最終,以壯士赴死般的氣勢,點了點頭。
元嶽的眼睛亮了。穆易跟穆容又是嘀嘀咕咕一頓吹捧。好在祝棄還沒有忘記正經事。
“等等,先彆這樣看我,我不可能現在就換衣服。你剛才真的一眼都沒有看屏幕?那男主角可是長了條尾巴啊!”
元嶽不服氣“一條尾巴而已,很厲害麼?”
祝棄哭笑不得“你吃哪門子的醋啊!我是說,你可是隱機者,眼前有個妖怪,不用管的嗎?”
“我隻管作亂的妖魔。”元嶽不以為然,“無論他是什麼種族,有幾條尾巴,隻要沒用法術傷害到彆人,至於他做什麼,就隨人家高興好了,何必去打擾他。”
祝棄原本正沉浸在發現了一個妖怪的震驚中,聽元嶽這麼一說,倒覺得自己有些大驚小怪。現在想想,那個長著尾巴的家夥,演起戲來確實是蠻認真的,而且也非常樂在其中的樣子,估計是真心熱愛表演事業。
這年頭,連妖怪都這麼敬業啊。他想起自己似乎好久沒騙人了,不免有些慚愧……
“不對,若真是妖怪,為什麼他倆沒看出來,隻有我看出來了?”祝棄突然發現了不對勁,望著穆容穆易道,“他們可是會幻術的。”
“他們的本事跟你不一樣。”元嶽道,“幻術對你沒有作用,是因為你這雙眼睛,隻能看到真實的事物。”估計是覺得自己說的不清楚,他又補充道“比方說,我可以讓你做一個夢,夢見我想讓你看到的事物,卻沒辦法讓你信以為真。你會分清楚夢境,不會與現實混淆。”
“我的眼睛,隻能看到真實的事物?”祝棄默念著,突然渾身一震。他想起劉家村剝皮匠臨死時的情景。
他如今已經知道,剝皮匠被法術反噬而死,是因為元嶽給自己下過保護性質的法術。而最後看到的似真似幻的一幕,卻被他認為是自己過度驚嚇導致的幻覺。
此時被元嶽這麼一說,他猛然意識到那好像不是幻覺那麼簡單,急忙將鬥笠人的事情全盤托出,末了問道“這是個什麼人?你們聽說過嗎?”
穆容穆易也是第一次聽說,麵麵相覷,全都搖頭。元嶽撓撓頭,道“百年前豪傑輩出,能人異士不少,隻是適逢亂世,許多都是英年早逝,未有傳人。不過,他既然有能力救那名女子於水火,卻推波助瀾,將那女子煉成邪物,又讓她屠滅全村,這真是、真是……”他皺起眉,似是想不到什麼詞來形容。
“真不是個好東西。”祝棄接道。
元嶽一笑,卻是若有所思。
“怎麼,我的形容還不好?”祝棄不服氣,“你自己想一個詞出來。”
“不是,我隻是在想,此人行事如此邪氣,多半已經被當時的隱機者鎮壓,可為什麼我從未聽說過?”
“你自己都說了,當時那麼多厲害人物,哪能每一個都被你聽說?”祝棄聽到那人已經被鎮壓,便放下了心,“既然已經死了,那就沒事了。咱們去吃飯!”
四人正走著,迎麵翩翩然飛來一隻紙鶴。而路上人來人往,竟無一人對這隻會飛的紙鶴表示詫異。
祝棄撞了撞元嶽的肩膀“你的?”
元嶽搖搖頭,伸手接住,展開一看,卻是露出遺憾失望的神色“師兄找我有事。”
“啊?”祝棄想問什麼事,卻忍了下來,改口道,“那你快去呀。”
“可是我不想去。”元嶽道,“我想跟你一起吃燭光晚餐,你還說,要穿女仆裝給我看呢。”
“你不管你師兄啦?”
“若師兄遇到危險,我會有感應,此時沒有,他應當很安全……”元嶽居然真的考慮起來。祝棄推了他一把“少廢話,我還沒見他,你就想著給我拉仇恨了?正事要緊,快去!”
元嶽依依不舍地離開了。祝棄和穆容穆易也沒有在外遊玩的心思,三人便準備打道回府。來到樓下,尚未叫車,一輛漆黑的轎車已經停在了三人麵前。
這輛車祝棄曾經見過,在劉家村苦挨到天明後,正是這輛車子自晨曦中而來,將他與薑半夏帶出那個人間煉獄——在他們離開後,那個空無一人的劉家村就此消失,祝棄再回頭去看時,那裡已經變成了一個極為普通的村子。
除卻開車的人不提,這輛車本身估計也有點玄機,難道元嶽擔心自己到了這個程度,竟然特意讓紀澤來接自己回去?
下一秒,祝棄就知道自己猜錯了。
車窗下移,露出紀澤麵無表情的臉。
“祝棄先生,請上車。”他沉聲道,“我有話對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