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高一丈!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在地板上灑下耀眼的光斑。元嶽從甜美的夢境中醒來,一眼就看到最喜歡的人正靜靜躺在自己身邊。
晨曦中,祝棄的皮膚如玉石一般光潔白皙,帶著融融的暖光。長而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著,如休憩中蝴蝶的翅膀,嘴唇紅潤而飽滿。元嶽癡癡盯著他的嘴唇,回想起昨天祝棄教給他品嘗到的絕妙滋味,臉蛋兀自紅了。
然而當目光移到祝棄微微蹙起的眉頭,元嶽歪了歪腦袋,湊上去輕輕吻了吻。他的吻沒有撫平祝棄眉心的皺痕,反倒令其進一步加深。
祝棄是不是做了噩夢?
元嶽早就發現,最近幾天,每當祝棄靠近自己,總有些不自然的停頓。而睡夢之中表現得更加明顯,有時候甚至能聽到他微微的喘息,像是在夢中遭受著極大的痛苦。
若是換成彆人,元嶽多半會直接進入對方夢中尋找根源,可對祝棄卻不能如此。任何會引起祝棄不快的事情,他一點都不想做。
“你什麼時候才願意告訴我呢?”元嶽小聲嘀咕,泄憤似地捏捏祝棄的臉頰。
祝棄醒的時候,他可不敢這樣做。祝棄總是笑話他幼稚肉麻,可元嶽就是想這樣貼著他,最好貼得再近一些,兩個人合成一個人,一刻也不分離。
如果將這番話說出來,祝棄又要笑話他了。元嶽隻好在心裡默默地說,說完之後,才覺得好了一些,正想著繼續看一會兒祝棄的睡容,放在床頭的手機突然一震。
他猛地跳起來,發揮隱機者獨有的速度,瞬間便將手機撈在手中。
來電人是師兄。
元嶽依依不舍地看看床上的祝棄,這才拿著手機去了另外的屋子,壓低聲音接通電話。
“喂——咦,紀澤,怎麼是你?師兄的身體好些了嗎?”
紀澤告訴他,師兄氣急攻心,今天狀態不太好。昨天與祝家人不歡而散,今天本想登門賠罪,如今卻是去不成了。
“為什麼要賠罪?我又沒做錯什麼。”元嶽道,“定下婚約的時候,沒有人問過我的意見。我解除婚約,彆人也不應該有意見才是。”
紀澤在那邊沉默良久,才說“你們家與祝家關係匪淺,交情不能斷在你這一代。”
“可無論如何,交情一定會斷在這裡。因為五年之後,我就沒有了呀!”
這一回,紀澤沉默的時間更長了,就在元嶽準備掛斷電話時,他磨著牙開口“今天上午十點,景行園。我隻是個傳話的,你不想去,就自己跟他說。”
元嶽隻得歎了口氣。
話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不去是不成了。
紀澤將地址定位發了過來,元嶽發現距離有些遠,如果不想遲到,現在就要動身。
元嶽不舍得吵醒祝棄,便給他留了一張字條。結果寫的時候一不小心又寫多了,隻好又寫了一張紙,這才放在枕頭邊,親親祝棄的臉,輕手輕腳地離開家。
——他並不知道,就在自己走後,祝棄睜開了眼睛。
祝棄先拿起元嶽的信。
那上麵果然充斥著廢話,看到第二頁,才出現了一點有意義的信息。元嶽說自己會“一勞永逸”地解決這件事,讓祝棄不要擔心。
祝棄笑著看了一會兒,將信小心地疊好,想了想,又拿了個塑料袋,用透明膠將它密封在袋子裡,這才放進背包。
離開元嶽之後,他又要回到原本顛沛流離的生活。一場雨就可能將這封信泡爛,他可要提前做好準備。
接下來……
祝棄看了看時間。
隻過去了短短十分鐘,元嶽現在正在做什麼呢?
他站起身,在屋子裡走來走去,可越是走,就越是心痛難禁。最後,他索性出門,打算去外麵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孰料剛走出電梯,迎麵就遇上了一個熟人。
“塗容?”
祝棄看到塗容時,可是稍微嚇了一跳。不為彆的,光看那露出來的尾巴,竟然禿了一塊!再朝上一看,昨天還興高采烈跟小朋友們玩耍吃零食的塗容,今天卻無精打采,豔麗的臉龐上,竟然浮現著一層生無可戀的灰光。
塗容恍惚地抬起臉,看清是祝棄,臉上迅速死灰複燃,露出遇到救星的驚喜神情。
“求您救我!”塗容撲過去抓住祝棄的袖子,哀哀懇求道,“如果您不幫我,我的毛、我的毛就要全掉光了!”
“我?”祝棄詫異地指著自己,“我怎麼幫你?”
“很簡單。”塗容雙眸閃著光,希冀而迫切地看向祝棄,“隻需要您做一件事!”
原來,每到夏季,便是狐狸一年中毛最少的時候。塗容一到夏天,便會躲進空調屋裡呼呼大睡,減少日照時間,促進冬毛生長。
今年原本也是這樣,然而,塗容卻震驚地發現,今年的毛,掉得比去年多!再這樣掉下去,他就變成一隻禿狐狸了!
“真的不是因為你昨天吃了很多辣條的關係嗎?”祝棄懷疑地看著他。
“吃辣,不過是其中一個很小很小的原因。”塗容目光飄忽,尾巴卻歡快地擺動起來。看樣子,他昨天真的吃了不少辣味零食。頓了頓,塗容繼續解釋,為了研究掉毛之謎,他特意去了醫院。
“等等,醫院可以解決你的問題?”祝棄好奇,“你的生理結構,跟人是一樣的?”
“我去的是寵物醫院。你看,醫生還賣了一堆寵物用器械給我。”塗容拍著身上背的深色挎包,不知為何,表情還有點驕傲——真不知道他到底在驕傲什麼。
總之,在聽完塗容的症狀描述後,醫生很快判斷,掉毛是因為運動量不足,寵物心情壓抑所致。
“這個醫生還真是有點神呢,連我心情壓抑都知道。”塗容懷念地說,“自從進了城,我就再也沒辦法自由自在地奔跑了。”
“為什麼?”
“因為我是一隻文明狐。而且,城市對一隻無主的流浪狐狸來說,是很危險的。”塗容嚴肅地從挎包裡掏出一個紅色項圈,雙手遞給祝棄,“所以,我請求您,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