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高一丈!
汪自順沒有將話挑明,但意思祝棄已經完全明白。
作為警察,他有許多不能說的話,不能做的事,可身為騙子的祝棄卻沒有這個顧慮。
他準備布一個局。
布局的首要條件,就是收集信息。
之前,元嶽一個電話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所有信息,祝棄卻是沒有這樣便利的條件。他隨手扒拉著塗容柔順的毛,在心裡琢磨這次該用什麼樣的方法。
祝棄在這方麵經驗不可謂不豐富,思索片刻,已經有了主意,抱著塗容出了門。剛走到樓下,心中猛地一痛,抬頭一看,卻是元嶽迎麵走來。
這噬心蠱,居然還有這種功效。祝棄苦中作樂,臉上笑眯眯地湊了過去,先是圍著元嶽轉了一圈,嘖嘖道“某個人中午吃得不錯呀。”
元嶽則是盯著被祝棄抱在懷裡的狐狸,無比自然地將塗容接過拎在手中,這才對祝棄道“那裡的點心很好吃,我帶了一些,讓人送回來了。”
“……除了點心,你就沒有彆的想告訴我?”
元嶽想了想,臉上有些猶豫,片刻後才說“我答應了人家,不告訴你。”
“哦,原來你們之間有了小秘密呀。”祝棄已經竭力隱忍,卻還是沒忍住酸溜溜的語氣,“你告訴她我的身份了?”
元嶽搖頭“原本我答應她不告訴彆人,但是你不能算彆人;後來她又讓我不告訴第三個人,我對她說,你是我心裡‘第一個人’。最後,她就隻要求我不告訴自己喜歡的人了。”
祝棄一陣無語,原先的醋意不翼而飛,心口一陣陣鈍痛,卻已經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呀,真是呆,乾嘛要說出來呢?”
“不說出來,她怎麼知道?”元嶽說到這裡,有些氣鼓鼓的,斜著眼看祝棄,“祝語霖想跟我結婚,我去見她,要強調好幾遍我有喜歡的人。”
祝棄聽出元嶽話中有話,忍俊不禁“然後?”
“然後你在家裡,抱著一隻公狐狸走來走去!”元嶽皺眉,“你就不能讓他自己走嗎?”
祝棄這才想起,上一次兩人帶著塗容去看滿滿時,元嶽也是一路上都拎著塗容不放。原來這家夥是在暗搓搓地吃醋啊!
被拎在元嶽手上的塗容已經快被嚇暈過去了。
聽聽,這是人話嗎?自己中暑時被丟在寵物醫院,差點被抓走,結果僅僅是被人抱著走了幾步,竟然就招來了隱機者的記恨!
“隱機者大人,我、我是被迫的!”塗容奮力辯白,“我也不想被他抱——”
“你為什麼不想?”元嶽皺眉。
塗容驚呆了,可能是他剛剛中暑的腦子過於恍惚,竟然從元嶽的眼神中讀出了多種意思。
那是一種混合了嫉妒、醋意、羨慕與審視的目光,翻譯成語言,大概就是“你到底有什麼不滿!他想抱你是你的榮幸,我還想被他抱呢!”
然而再定睛一看,隱機者的目光如水一般澄然。塗容心想自己一定是弄錯了,隱機者怎麼會吃如此幼稚的醋呢?
“他不願意被你抱,你以後抱我就好了。”元嶽扭過頭,坦然地對祝棄說。
“抱你個頭!”祝棄敲了元嶽腦袋一下,把已經開始懷疑自己出現幻聽的狐狸奪了過來,放在地上。
塗容撒丫子就溜了,跑得賊快,他真怕自己繼續呆下去,不是被活活齁死,就是被隱機者的吃醋心理活活嚇死。
“唉,我的幫手被你嚇跑了,你說該怎麼辦吧!”祝棄雙手一攤,下巴抬了抬,朝地上塗容掉落的狐狸毛示意。
“什麼幫手?”元嶽毛遂自薦,“我來當!”
祝棄將那對母女的事情告訴了元嶽,元嶽聽了,也是大感驚奇。
“我雖然從未見過母親,但也曾聽人說過母愛的偉大。”元嶽沉吟,“她為什麼要這樣做?難道那人不是她的女兒,反而是她的仇敵麼?”
祝棄搖搖頭“她們母女倆長得挺像的。”
元嶽茫然不解“那她為什麼恨自己的親生女兒?”
“萬一,她覺得那是對自己女兒好呢?”祝棄看著元嶽。
“我對人情世故的了解不多。我隻知道,對一個人好就是愛,對一個人壞就是恨。”元嶽道。
祝棄苦笑“可也有一些情況,看似傷害了一個人,實則是在以自己的方式保護他。”
“那我寧可不要這樣的保護。”元嶽斬釘截鐵。
祝棄一怔,卻欲言又止,最後道“我先去打探一下她們母女的底細。”
“嗯,我打個電話。”元嶽的行動總是十分迅速。
祝棄忙道“不用,我自己去。”按住元嶽的手,他笑了一下“手藝太久不用,慢慢荒廢了可不好。”
祝棄的辦法固然有些慢,但效果並不差太多。這一天剩餘的時間,元嶽便跟著祝棄跑來跑去,看著他跟各種人說話打交道,中間還換了若乾次衣服,甚至化了幾次妝。
這樣的祝棄自然很讓元嶽心動,忍不住找了幾次無人的機會,見縫插針地親了他好幾下。
一天的努力很快有了成效。
夜色闌珊,華燈初上之時,祝棄已經坐在公寓的落地窗前,翻看今天收集到的資料。
女孩名叫唐雲英,是個標準的“彆人家的孩子”。她的母親唐術萍非常關心她的教育,投了無數心血在她身上。
唐雲英也十分爭氣,學習成績優異,聽話乖巧,從來不跟異性交流,並順利考入一所著名學府,目前攻讀碩士學位。
這個家庭原本應該是一個幸福的範例。但奇怪的是,就在三天前,唐術萍去大學看望女兒,回來之後,她就開始給21歲的女兒張羅相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