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二郎!
肖梓麒同意把季辭安放回去,已經是幾天以後的事了,後者也是離開的時候才知道,原來自己此刻身處霒燊國的軍營,離邊境大營差不多有十日路程。他既然答應給他們當細作,自然是不能借用他們的馬車,於是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到了軍營附近,等著巡視的士兵把他帶回去。
一個失蹤近半個月的孩子,突然被發現倒在士兵巡視的必經之路上,看起來好像是經曆了很多磨難,可身上卻一點傷口都沒有,利器留下或是樹枝石子弄出來的口子一個都沒有。這可以說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失蹤了這麼長時間,沒病沒痛也沒有餓了很久的樣子,就好像一直被人好好照顧著,現在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回來了。
季辭安身上可疑的地方實在太多,雖然沒人限製他的自由,但他不管走到哪裡,總有人暗中跟在他身後,試圖弄清楚他究竟想乾什麼。霒燊國那邊應當是知道他可能會遇到什麼情況,所以在他被監視的那段時間裡並沒有聯係他,一切跟他遇上肖梓麒之前一樣,白天在軍營裡操練技藝,晚上去將領的屋子過夜。
這樣的監視持續了近一年半,當時的駐地將領才真正對他放下戒備,準允他正式回到隊伍裡任職,不過暫時隻能當最低等的士兵,和其他士兵一起看守城門。這個工作沒有研究兵法禦敵那麼繁瑣,也沒有押運糧草那麼處處小心,可它作為此處最前麵的一道防護,懂得察言觀色是極為重要的,對進出的人必須保持疑心才行。
他值崗的一個月裡,共抓到七個身份可疑之人,其中兩個確定是霒燊國來的,他們說自己是來往兩國做生意的普通百姓,但是詢問他們到底做的什麼生意,就怎麼都說不清楚了。駐地將領懷疑他們的身份非同小可,當即下令把那兩個人抓起來問話,整整三天時間的輪流審問,總算是撬開他們的口,知道他們的來處和此行的目的。
也不知道霒燊國故意派了他們前來,還是時間過了太久,肖梓麒已經記得不那麼清楚,這兩個人是敵國軍營的士兵,而且季辭安在那邊還剛好見過。駐地將領審問的時候他一直站在旁邊看著,他們毫不客氣地罵他不懂感恩,要不是他們的將軍好心救了他,就憑他那麼個對什麼都一知半解的孩子,隻怕早就凍死在雪地裡了。
那兩個人罵得越來越難聽,駐地將領臉上的表情倒是越來越緩和。季辭安能被他們如此記恨,有問題的可能性下降了很多,剛回來那會兒什麼都不願意說,大抵也是怕被軍營裡的人誤會他投敵。近兩年的監視都沒有發現他有異動,加上他們這番憤怒的話語,足夠讓他完全消除嫌疑,徹底回到他本來的生活中。
那位駐地將領大概沒有想到,他前腳讓季辭安出去並準他半日休息,後腳這人就去城裡一家酒鋪買了瓶酒,然後帶著酒去了城外一座現在很少人會去的寺廟。嚴格來說那也不應該被稱作寺廟,就是這邊百姓自建的將軍廟,廟裡正殿供奉的人是誰沒人知道,就每月初一、十五上了年紀的人會過來拜拜,求保佑他們這裡沒有戰事。
他去的那天正好在這兩個日子之間,沒有任何軍營裡的百姓前來祭拜,整間廟安靜得好像沒人待在裡麵一樣,但也隻是好像而已,此刻雕像前正站著一個人。聽到他進來的腳步聲,那人轉過身看著他,臉上掛著如我所料的表情。“你既然能到這裡來,就表示今天這場戲成功了,他們已經不再懷疑你,而你也可以真正開始幫我們做事了。”
季辭安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這裡,其實他隻要選擇不過來,他們就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更彆提還要當細作幫他們做事了。現在他既然來了這裡,某種意義上來說,等於他答應肖梓麒的要求,就算最後他什麼都不幫他們做,這個身份也絕對沒辦法撇開。來日萬一被朝廷知道了,就算以此對他嚴懲,牽連他的父母親人,也都是他應該背負的事。
“話我先說在前頭,他們現在不懷疑我,不代表我可以接近軍營最核心的機密,我能做的事還是很有限。就算他們相信我,允許我進出主營帳,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我也不會把那些事關邊境安危的消息透露給你們。還有一件事我希望你們可以答應我,無論如何請確保我家人的安全,我不希望他們因為我的關係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