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二郎!
接下來的事就有點尋常又狗血了,兩個人趕在轎子前抵達了萬福樓,憑借謝若卿的身份毫無阻攔地進入雅間。屋子裡已經坐著幾個侍女,她們見兩人一同出現沒有多說什麼,把方凝霏留著外間後,扶著謝若卿就進了內間。他坐在外麵並非沒有事做,一來得防著有人對屋內之事好奇,二來借著半掩的窗戶觀察樓下的情況。
大約一個時辰後,轎隊和人群到了萬福樓,每一家的姑娘都由自己的貼身侍女扶下轎子,隻有謝家轎子一直沒有動靜。謝若卿沒有下轎的消息很快在人群裡傳開,有說她故作姿態不願做跟其他姑娘一樣的事,也有說她可能在等最適合的登場時機。不管他們如何議論,並沒有一個人從這裡離開,全都在等著看她到底會用什麼樣的方式出現在他們麵前。
在眾人等得快要不耐煩的時候,萬福樓雅間的一扇門打開了,四名穿著桃紅色長裙的侍女魚貫而出分站兩側,對眾人作揖後將手中的白綢布拋向謝家轎子。轎夫接下綢布綁在轎子把手上,抬著轎子順綢布飛至半空與門對接,之後侍女在轎旁圍了一圈,撥開薄紗小心扶著轎中人慢慢走到回廊上。
轎夫待她走出來,解開綢布抬著轎子重新回到地上,另一邊轎中人站穩後,轉身麵向眾人微微作揖。“有勞諸位久候多時。小女子謝若卿多年來得蒙大家抬愛,始終無緣一表感激之情,今日借此良機先行多謝諸位的恩情。”說完她又作了一揖,“家父去年曾放話說,小女子參與花神節之日亦是定親之時,為此今日將親摘麵紗,以本來麵目示人。”
語畢,侍女們蒙上麵紗往兩側散開站立,而她則走到回廊靠外,緩緩解下麵上的白紗,對著底下的人溫柔一笑。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一瞬間變得安靜無比,有幾個人甚至因為太過吃驚,連手中的東西掉了都沒發現。
方凝霏通過外間的窗戶看著這一切,心裡不由得有些感慨。一則是感歎無論城內城外,都對這位謝姑娘如此有興趣,甚至在親眼見著她的時候,表現出如此驚豔的樣子。二來是感慨妝容竟可讓人有這麼大的變化,明明兩人相處了一段時間,他也算是知道她長得如何,可眼前之人和他遇見的幾乎不是一個人,連他都忍不住有些心動了。
說起來這位姑娘也算是厲害了。聽她的意思,原本的計劃是等轎子到了之後,轎中人下轎在萬福樓門口,高呼“恭迎小姐謝若卿”,她再開門摘下麵紗與眾人相見。現在因為有他可以幫忙,以最快的速度替兩邊傳遞消息,讓那幾個轎夫不必隱藏功夫,借著高度落差和侍女阻擋視線,使得轎中人和謝若卿得以互換,看起來就好像她一直在轎中一樣。
不過代替謝若卿坐在轎子裡的姑娘實在有些麻煩,從進到屋裡開始一直盯著他看,看了一陣覺得沒意思了,就開始跟他搭話各種打聽他的私事。像是姓名、身份、師從何派、家中有哪些親人等等,事關個人的問題幾乎全都問遍了,還是不厭其煩地一再詢問確認,弄得他到最後直接將她視作空氣,無視她的言語騷擾。
“若卿是個很聰明的人,但她從來不跟謝府以外的人交流,更彆說把自己的計劃透露給旁人,尋求彆人的幫助這種事了。她跟你今天是第一次見麵,竟然就這麼相信你會幫她,看樣子你們兩個不是一般的有緣分啊。怎麼樣?你要不要考慮跟她爹提親?我可以跟你保證,這個世上絕對不可能有比她更好的女子。”
都說世間女子善妒,而這人不僅相助謝若卿,還在他麵前如此力薦,看樣子後者在這個城裡人緣極佳,甚至連同為女子的此人,對她也隻有羨慕和相助的念頭,完全沒有絲毫負麵情緒。也難怪會有這麼多人喜歡她了,若能娶這樣的女子回家,家中瑣事必然會打理得井井有條,婆媳關係不睦這樣的事,恐怕也不會落到自己身上。
不過這樣的生活和他無關就是了,無論謝若卿有多美多聰穎,對他而言都止於欣賞。他不知道家中叫他回去是為了什麼,但若是極其麻煩的事,他和她定下任何約定,都隻會讓她跟著一起受罪。與其如此,倒不如一開始就什麼話都不說,所有的心思隻是心思,而他就跟那些圍觀的百姓一樣,看著她尋覓到足以相守一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