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又在跑路!
太上皇蘇醒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前線,彼時李越正靠著樹乾打盹。他睡得不深,聽見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下意識立刻睜眼。以為是軍情,卻被告知太上皇在延州城醒了,身體無大恙。
四周火星點點,無數隻火把靜靜燃燒著。他們先鋒部隊追擊至一片樹林,今夜沒有紮營,大家都是露天席地暫作休息。
越往北天氣越乾燥,雪也早已經停了。李越背靠著粗糙的老樹,舔了舔乾裂的嘴唇。
幸好他當初狠心沒讓皇叔跟來,不然一身傷何時好得了。
報信的士兵被他打發下去休息了,周圍又隻剩他一人。
夜已深,他本想再閉上眼休息一會兒,說不定還能入睡片刻,卻再一次聽見了腳步聲。
這次的聲音他異常熟悉,這段時間都聽厭了,閉著眼沙啞道“不去休息,來找朕做什麼。”
賀遷原本放輕了腳步,被發現後索性正大光明走過去,在斜對麵一棵樹底下坐下。
他是老將軍之子,又被流放到南疆五年,本不算禦前紅人。奈何聖上對他有知遇之恩,把他當做親兵,這段時日打到哪兒都把他帶著。
賀小將軍一到軍營便釋放本性,何況又被戰事磋磨了這些時日,對君臣之彆看淡了許多。
也背靠著樹乾,曲起一條腿看向聖上。
“這幾天交戰四次,哪次沒勝,但怎麼你看起來還是悶悶不樂?”
被聖上斜瞟一眼,賀遷立即坐直改了口“臣困糊塗了,是陛下,陛下。”
李越沒再和對方計較,收回視線看向一旁的火把。他也又累又困,聲音裡透著疲憊。
“擒賊先擒王,現在一個王都沒抓到,也就你開心得起來。”
“陛下想抓攝政王?”賀遷總算看清楚了聖上的心思,疑惑道,“老皇帝都死了,赤餘朝中誰還願意保他,您讓他自生自滅不就好了。”
李越也知道這個道理,可事情哪兒有這麼簡單。他看著跳動的紅色火苗,半晌才道“兩天了,從皇帝駕崩到現在,他那群兒子有爭出什麼結果嗎。要是放過攝政王,隻會讓他坐享漁翁之利。”
他們是來打仗的,不是來成人之美的。
賀小將軍皺著眉,不自覺用右手之間卷著地上的野草,也出神了好一會兒。想來想去卻愈發急躁,罵罵咧咧低聲道“我也是服了赤餘那鬼地方,要啥啥沒有,就怪人破事比誰都多。”
罵著罵著轉頭抬了抬下巴,來了好奇心“誒,您說那攝政王到底長什麼樣,讓老皇帝愛得三迷五道的。要是真抓到了,不如帶回京城讓百姓都開開眼界。專門打個鐵籠子,和赤餘小皇子關在一起,就放在城西集市口,過路的有事沒事瞧上一瞧,不挺有樂子的嗎?”
吧啦說了一通,倒把聖上的脾氣念叨出來了,冷冷道“那你倒是抓人啊,影子都沒見著,你說個屁。”
“您彆急,臣覺得還可以收個費,充實一下您和太上皇的私人金庫。”賀遷一本正經地編著,“一次十文錢,京城南來北往這麼多人,每個人瞧上一次,太上皇就可以多做幾件新衣裳。等到沒人看了,再把他們打入牢中問斬。”
李越撿了塊小石子扔過去,不偏不倚打中賀遷的腦袋。
“朕要是指望你們,不如直接交出玉璽投降。”
賀小將軍哎呦一聲,也不敢揉腦袋,卻聽出了聖上的言下之意,試探著問道“陛下有對策?”
李越又撿了一塊石子,在指尖把玩。
“他赤餘夥同魏國朝臣,想乾涉我們的內政,我們也能乾涉他們的。況且老皇帝生了這麼多兒子,不試一下倒浪費了他老人家的生育能力。”
賀遷眼睛一亮,在宮裡長大的人和他這種野大的確實不一樣。
“行,那臣現在派人去?”
聖上又瞥他一眼“要等你派的人到赤餘,仗都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