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禮雖然正式但儀式向來簡單,也不需要皇室成員參加,但今天舉行儀式的大殿裡坐滿了來看熱鬨的皇室子弟。來祝賀是不可能的,看熱鬨順便嘲諷是真的,楊鳳霖帶著進皇室的東西,彆說今天的,就是為厲染準備的那兩百八十九箱黃金也讓這些人眼紅了許久。更彆說還沒進皇宮就已經引起轟動的那一車車跟著楊鳳霖過來的金銀珠寶了。
皇室大多人都不喜歡楊鳳霖這張揚跋扈的性子,但人是一回事,錢又是另一回事,誰會和錢過不去,也有拉下臉和他攀交情的,交情攀不上不說被耍的團團轉又沒了臉麵的不在少數。誰不知道這楊鳳霖凶起來是隻豹子,刁起來像隻狐狸。今天這麼溫順的答應和厲染聯姻不知道多少人跌破了眼鏡。眼看著這金山銀山入了厲染這麼一個誰都看不上的落魄皇子身上,酸的牙疼也沒用,誰讓他們還是表親,楊家的選擇應著這層關係倒是順理成章了。
馮瑩搖著手裡的扇子,一隻手撫著自家兒子的腦袋,滿臉的溫和寧靜,心裡早已過了千百個彎。
“聽說前段日子,楊家的這位把你弟弟給打了?”馮瑩身邊坐著四皇子妃。一說起這個四皇子手中的酒也喝不下了。
“說起這個,我就生氣。我那弟弟被打的現在還躺在床上起不來。可有什麼辦法呢。人家可是有一個執行長老情人,現在還成了七皇叔的親王。這皇室也是越發不行了,為了錢連賣煤的也能隨便進來。”
馮瑩麵上帶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隻見門口一陣騷動,楊鳳霖來了。
楊鳳霖和厲染從長廊的兩頭過來,楊鳳霖看著對麵依然一身煙灰色伽藍褂的厲染,下意識的扯了扯自己有些隆重的禮服。
站在他右後方的王玉致上前兩步小聲說道,“還沒祛印呢,七殿下這麼打扮也是正常。”
兩人同時站在大殿門口,厲染看著前方悠悠的說一句,“彆給我惹麻煩。”就徑直往裡走去。
楊鳳霖抬手按了按繃緊的額角,深吸了一口,我忍。
兩人麵對麵在金色的坐墊上跪下來,內務官手中拿了一個精致的小托盤,上頭放著一塊純白的真絲帕巾。
“請親王殿下為七殿下祛印。”
啊?楊鳳霖懵了,祛印?誰?我?沒搞錯?
對麵的厲染低垂著眉眼,微微偏過頭,是真不想看這愚蠢的表情。
一邊的內務官彎著腰小心的賠笑道,“七殿下上頭已經沒有長輩了,和殿下最親近的隻有您了,由親王殿下祛印也是符合禮法的。”
楊鳳霖這才回過神,得,這理由想的真好。
抬手拿起托盤上的真絲帕巾,濕的,上頭應該沾了藥水。楊鳳霖輕哼了一聲,“喂,把頭轉過來。”
這話說的極小聲,但他確定厲染聽得見,對麵的人卻絲毫沒反應,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側著頭視線向下。
楊鳳霖怒了,這是擺譜給誰看呢。
伸手一把將厲染的臉擺正,拿著帕巾往厲染的額頭上擦過去,還故意用了大力道。
厲染的眉角微微皺起。
馮瑩身邊的四皇子妃嘶了一聲,“果然是沒娘的孩子,野的很,大庭廣眾的不知道臉麵兩個字怎麼寫。”
馮瑩搖著扇子笑而不語,握著扇柄的手卻收緊了。
楊鳳霖拿下帕巾,厲染額頭上那藍色的蓮花狀印記已經沒有了。隻是額頭那塊皮膚有些發紅,厲染本來就白,這紅的看著有些可憐。這是自己下手太重了?
楊鳳霖正想著自己是不是太過分,內務官已經收回帕巾笑著道,“請親王殿下為七殿下祈福。”
祈福?什麼祈福?流程上沒寫還有這項啊。
楊鳳霖尷尬的哼了兩聲,小聲道,“祈福?”
內部官道,“祈福,親王殿下隻需在七殿下額頭親一下,說句吉祥話便可。”
啊?什麼?親……額頭?
楊鳳霖吞了口唾沫,直直的像厲染看過去,親他?
厲染那雙淡色的瞳孔裡倒映著楊鳳霖的無措,厲染直起身子往楊鳳霖靠了過去。
楊鳳霖見厲染那繃著的臉,老天,顏是很好沒錯,但抵不過它臭的和茅坑裡的石頭,下不了嘴啊怎麼辦。
楊鳳霖正糾結著呢,隻見一雙長臂伸過來,一隻微涼的手按著他的後腦勺,重重一按,楊鳳霖一個重心不穩向前傾倒,嘴唇重重的磕在厲染的額頭上。
周圍一片嘩然,楊鳳霖目瞪口呆張著雙手,隻聽見厲染冷冷的聲音傳進耳朵裡,“說!”
說什麼呢?想了一會才想起來要說吉祥話。楊鳳霖推開厲染,脫口而出一句早生貴子。
沒錯啊,一般他參加婚宴說的都是這個。
話落才覺得不對,一邊的內務官已經忍不住笑出了聲,楊鳳霖小心的瞄了一眼厲染,果然眼神冷的要殺人。
口誤啊,誰知道大哥你用強的,這一攬我還沒反應過來好不好,不能怨我。
下頭已經有了曖昧的噓聲,四皇子妃撚了一顆葡萄放進嘴裡,“我們這個向來清冷的七皇叔,也有這樣的一麵,看來不像傳言說的那麼不待見這位親王殿下啊。”
一聲脆響,扇柄生生的折斷在馮瑩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