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點闌珊!
楊鳳霖讓人將孩子送了回去,從石凳上起身伸了一個懶腰,見八角端了一碗麵過來,楊鳳霖剛好有些餓了,接過筷子誇道,“還是你最心疼我,這幾年我可沒白疼你。”
八角不好意思的撓著後腦勺,“少爺,這是七殿下吩咐廚房做的。”
噗……
楊鳳霖一口麵還沒下去,就全都噴了出來,連著吐了好幾口,“他不會是想毒死我吧?”
八角忙著接過楊鳳霖手裡的碗,“不至於吧。”
楊鳳霖咳了半天,指著自己脖子。有什麼不可能,上次還想掐死自己,這次這麼好送了碗麵過來,他才不信厲染有這麼好心。
八角看著手裡頭的麵覺得挺可惜,況且就七殿下剛才那樣子也不像生氣或是不開心,沒必要給少爺找不痛快啊。兩個人都冷戰這麼久了,難道一直不說話?總要找個台階下來。
“少爺,你吃點吧。不要因為和七殿下鬨不開心就和自己身體過不去。”
楊鳳霖心想,哪裡是過不去,他是怕了厲染了。這次這麼好心送碗麵,下次誰知道又那裡觸了他的逆鱗。
那碗麵他是不敢再動了,八角沒法隻好端走。
楊鳳霖打著哈欠站起來,一轉身就看見厲染這個煞神悄無聲息的站在自己身後。楊鳳霖嚇了一跳,雙手僵硬地抬著忘記放下來,這樣子有些好笑。厲染的視線下移,那修長白皙的脖子上那駭人的青紫已經差不多消了。
“不吃?”沉沉的聲音,在這個炎熱的午後讓人覺得越發的焦躁。
“怕你下毒害我。”楊鳳霖回的也很直接。
厲染哼了一聲,眼底裡一絲不屑讓楊鳳霖很是不舒服。
“你這麼穿比以前看著舒服多了。”
撂下這麼一句不找邊際的話,厲染轉身就走了。楊鳳霖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打扮,突然醒過味來,我怎麼穿管你什麼事情!
這之後,厲染都不見人。傍晚時分,內務部派了內務官過來說是戒指已經改好了。楊鳳霖打開那個精致的絲絨盒子,拿起戒指仔細看了看,很普通啊。往手指上試了試,大了。摘下來沒什麼興趣的扔在一邊。八角見了連忙撿起來,“少爺,我聽說這戒指很珍貴,您做做樣子還是戴上的好,萬一因為這個給人留了閒話把柄不好。”
楊鳳霖躺在躺椅上,搖著扇子,“大了,不能戴。”八角想了想突然跑進去,拿了一卷紅繩。
“少爺我用紅繩給你纏起來一些,就可以了。”
楊鳳霖點頭,視線一飄落在手臂那串梵文上,得了,裝到底吧。字都刺了,還少這麼一個戒指。
八角手巧不一會就弄好了,楊鳳霖套上左右看了看,勉強能戴。指了指內務部一起送過來的箱子,“那是什麼?”
八角回道,“是給七殿下的一些日常用品。”楊鳳霖這才想起來,厲染在皇室裡頭,這些都是內務部統一采辦的,既然是他的東西,那他就不看了。
從躺椅上下來,準備去洗澡,誰想經過那箱子不小心帶了一腳把箱子踢翻了,裡頭的東西掉了出來。楊鳳霖煩躁,真是不順走個路都能找不痛快,彎下腰將掉出來的小布料撿起來塞回箱子。
突然手一頓,手抿了抿捏在手裡的布料,楊鳳霖乾脆蹲下來一把打開箱子,掏了半天,楊鳳霖的臉色是越來越難看。
八角在一邊看的不對,“少爺怎麼了?”
楊鳳霖關上箱子,“送東西來的內務官呢?”
“走了。”
楊鳳霖敲著箱子,“七殿下平時衣食住行都誰在管?”
八角心想少爺今天怎麼突然關心起這個來了。
“七殿下一向不喜歡彆人近身,聽說都是自己料理的。”
楊鳳霖轉身出了房間,八角在後頭哎了半天,少爺你這是去哪裡啊?
厲染去了伽藍殿。伽藍殿的正殿供皇室,偏殿供的是貴族世家的長明燈。厲染站在偏殿不起眼的角落裡,那裡頭供著一盞沒有名字的長明燈,雖然很普通,整個燈座卻與其他的不同。厲染看著那小小的燭火,一向清冷的眼裡難得有了一絲柔意,輕輕的撫過燈座的紋路,十多年了,親手刻下這些紋路的心情,厲染一輩子都不會忘。
在伽藍殿清苦的生活,厲染就靠這盞長明燈撐到如今。撩起衣袖,斑駁的傷痕,厲染垂下眼,那呼嘯的火聲,慘叫聲,屋梁倒塌的聲音猶在耳邊。厲染額頭沁汗,十幾年了你是不是還在受烈火的煎熬,入不得輪回,當年,死去的本該是我。再睜眼,厲染紅了雙眼,顫抖的雙手再次撫上燈座,還有多久,我才能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