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點闌珊!
晚間睡覺,楊鳳霖睡床,厲染睡地上。兩人默契的誰都沒有主動開口說話。厲染在,八角進不來,楊鳳霖隻能趴在床頭自己打扇子。還好室內放了冰,沒把他熱的暴躁。
厲染平躺在地上,安安靜靜的連睡姿都是筆直紋絲不動。楊鳳霖看了一會覺得有些沒意思,扯著領子,迷迷糊糊間也睡著了。
半夜楊鳳霖覺得口渴,下床想喝水,不小心碰到了厲染的腳,心想不會把人踩醒吧,低頭看過去,昏暗燈光下的厲染緊閉雙眼,眉心緊鎖,額頭發著密密的細汗,再看露在外頭的脖子上掛滿的汗珠,不斷的流進衣服裡。
楊鳳霖覺得有些不對,蹲靠近厲染,推了推他,沒有反應。形狀美好的唇微微開合著,像在呢喃什麼。楊鳳霖心想這是被夢魘住了。
“厲染,厲染!”晃了晃他的肩膀,卻見垂在身側的手不斷的收緊,指尖發白,薄薄的毯子快被扯破了。
“厲染,你醒醒!”楊鳳霖彎下腰,靠近厲染的嘴唇邊,你在說什麼?
“阿炎……阿……炎……”
楊鳳霖聽不清楚,又往前靠了靠,似乎是名字?
想再靠近一點聽清楚,突然底下的人張開眼,那微圓的眼睛死死的盯著自己,楊鳳霖一驚,心想又完了,這回又要被掐脖子了。
正想離開,身下的人突然伸出雙手一拉,彭的一聲,胸膛和胸膛碰撞的力度差點讓楊鳳霖吐血,剛想罵人。一隻手輕柔的撫上他的頭,另一隻手放在他的腰部輕柔的拍著,
“阿炎,你回來了嗎?”
厲染做夢了,夢裡他衝進火場大喊著那人的名字,身邊不斷有人跑出來,耳邊是不斷的慘叫聲,臉被火燎的發疼,而那個熟悉的人影卻始終找不到。手上已經滿是燎泡,人們不斷的往外逃命,厲染卻不斷的往裡走,身邊的人根本攔不住他。
火光衝天的內院,厲染找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他伸出手想把人拉出來,卻見那人了看著他笑了,“闌嶠,好好活下去。”
房上大梁倒下來,眼見著近在咫尺的人被壓了下去,厲染想過去但腳就如同生了根,挪動不了一分。
那火紅的衣衫被燒成灰燼,厲染滿是汙跡的臉上劃過一道淚水,“馮炎!!!”
醒過來的瞬間,入目的是懸在他上頭的那張臉,看不清楚但能聽見
他在叫厲染,是誰?是你回來了嗎?
身體已經快了一步,將人抱進懷裡的瞬間,空虛的心突然就被填滿了。十年了,你終於肯來我的夢裡了。真的是你嗎?阿炎。
放在腰上輕拍的手突然收緊了,彆走了,既然你來了,就彆走了,行嗎?
楊鳳霖被腰上的手勒的生疼,掙紮了幾下大聲喊道,“厲染!你搞什麼?放開我!”
厲染猛的張開眼睛,厲染?那人是不會這麼叫他的。猛地推開身上的人,楊鳳霖簡直是冰火兩重天,厲染下了大力氣推的楊鳳霖直接被甩在一邊的小矮桌上,桌子角磕在後背的傷口上,疼的他差點岔了氣。
“厲染,你……”
楊鳳霖背後濕了一片,不用說傷口裂開了。
厲染怔愣的看著嘶啞咧嘴的楊鳳霖,空氣中飄來一陣血腥味。
他這才看清楚,身前的人是楊鳳霖。
站起身走到他身後,後背迅速擴散開的血跡,讓他緊握雙拳彎腰就想把人抱起來,楊鳳霖拉過他的手,按了下去,“彆去,有醫生,讓他過來,叫八角。”
楊鳳霖已經疼的快要說不出話來,厲染抿著嘴,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身出去叫八角。
醫生是上次王玉致來時留下的,有了內務部的批條,楊鳳霖留了幾個自己慣用的人。
醫生重新縫了傷口,出去前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厲染,“這麼折騰可是要留疤的。”
厲染垂著手站在一邊,一直沒說話。八角拿著染紅的半盆水,離著他好幾步的距離大著膽子說了一句,“七殿下,親王好歹有傷,多大的事情也不能動手啊。”
說完,拿著水盆快速的跑了出去。
楊鳳霖看八角那慫樣,眼角直抽抽。心想自己遇上厲染真的沒半點好事,莫不是兩人八字不合。
沒啥力氣的趴在床頭,看著像柱子一般立在那一動不動的男人。楊鳳霖歎了一聲,“睡吧。我這受傷的都沒說什麼,你還在一邊裝委屈。”
許久,厲染才走到楊鳳霖床前,他臉色很不好看,嘴唇抿著似乎想說什麼又開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