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點闌珊!
楊鳳霖帶厲染去了他的房間,占了整整一層樓的臥室,光是那張床就大的嚇人。厲染隨處看了看,低頭看著腳底質地柔軟的地毯,一看就是好料子。再看掛在牆上看起來不起眼的畫,一副就價值連城。連門把手都鑲著寶石的房間,足可以看出房間主人日常生活的奢靡。厲染覺得,讓他窩在那破敗的院子裡真心是委屈他了。
楊鳳霖見厲染一直看著畫愣神,以為他喜歡,走上前指了指,“你喜歡,送你了。要我說還沒你畫的好。”
厲染微微側過頭,“你知道這是誰的畫嗎?”
楊鳳霖沒想到厲染突然問他,想了半天,“哎,這誰的畫來著,管他誰的,拍賣那天這幅底價最高,我就拍這幅了。”
厲染歎了一聲,果然……
楊鳳霖一見厲染那樣就知道又在嫌棄他了,也不在意,脫了拖鞋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下,舒服的眼睛都笑彎了,“我當然不能和你們這些文化人比,說實話,我也沒念幾年就打瞌睡。”
厲染見他大咧咧的癱在床前頭的躺椅上,臉上雖然掛著笑,但那笑裡卻有一絲難得的憂思。
“我怕你不習慣和我睡一起,才讓多收拾一間客房的。”楊鳳霖晃著扇子,上頭那漂亮的鳳凰花在厲染跟前上下舞動著。自從這把扇子到了楊鳳霖手裡,他就沒離過身,想來是真喜歡。
這一個多月,他們都是分房睡的,要說交流基本和以前一樣,沒什麼多的改變,如果不是楊鳳霖主動搭話,厲染基本不會開口。要說真有哪裡不一樣了,應該是相處起來沒以前那麼尷尬了。
厲染走到他跟前,站定,低頭看他,“你心情不好?”
楊鳳霖唉了一聲,差點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
楊鳳霖的驚訝,沒有逃過厲染的眼睛,厲染突然有些不自在的扯著整齊的領口,“要不要出去走走?”
飯廳,趙長鬆捂著圓滾的肚子,把楊定州的紅燒肉誇得天花亂墜,樂的楊定州忍不住多喝了兩杯酒。
“我還以為,你們會按著太原道那頭的風俗給我帶頭野豬。說起來,這麼多年了,想起太原道的風乾野豬肉,我這……”
趙長鬆一口沒憋住,一個響嗝響破整個飯廳,連忙道歉,“哎喲,您看我。我這都多少年沒回去了,彆說您了,就是我也很想那一口。隻是這風乾野豬肉,您怎麼也知道啊?這要不是太原道本地人,很少會有外地人知道。”
楊定州端起酒杯,“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早年我在太原道住過一段時間。”
哦!?
趙長鬆來了興致,“您在那荒涼地方乾啥呢?也沒聽說楊家在那頭開了商行啊?”
楊定州揮著手,“還不是為了找……”話沒說完,被一邊的王玉致踩了一腳,楊定州猛然回過神,連忙笑著站起來給趙長鬆倒酒,“來來來,我們喝酒,這都多少年了,好多事情我都記不得了。”
趙長鬆見他岔開話題,明顯不想多談,也不再問。隻是,在太原道沒有產業的楊定州,怎麼會在那地方長待呢,聽他那話的意思待的時間還不短,能有什麼事情呢?
楊家坐落在護城河的邊上,引著護城河水挖了一口小池塘。池塘邊種滿了柳樹。楊鳳霖在池塘邊架了烤爐,拉起漁網,撈了一尾魚,交給侯在一邊的傭人處理。手裡拿著一根大黃瓜,用力掰成兩段,送了一段給厲染。厲染想這手是不是剛撈了魚還沒洗過,心裡歎氣,手卻將那半截黃瓜接了過來。
楊鳳霖躺在一邊早就搭好的躺椅上,一邊看星星,一邊啃著黃瓜,那清脆的咀嚼聲在夜晚的池塘邊特彆的響亮。厲染將半截黃瓜湊近嘴邊輕咬了一口,果然有股淡淡的魚腥味。
轉眼間,楊鳳霖手裡那半截黃瓜就被他啃完了,對他招招手,拍拍他身邊另一張躺椅。
厲染過去,坐在椅子上卻沒有靠下去。楊鳳霖看他黃瓜沒吃多少,“不好吃?自家種的。給我吧。”
楊鳳霖說完就要拿過來,厲染躲了一下,“沒有。”
似乎是為了證明還咬了一口,看得楊鳳霖笑得眼角直抖,明明就不喜歡,還要逞強。
楊鳳霖也不戳穿他。
傭人拿了處理好的魚串好放在烤爐上,周邊還放了一些蔬菜,回了楊鳳霖一聲就下去了。
楊鳳霖雙手枕著後腦勺,“以前趙長鬆那家夥就喜歡到我家蹭烤魚吃,我這魚是從護城河裡現撈的,養在池塘裡,配上楊家自製醬料,可好吃了。可惜你吃素,沒口福了。”
楊鳳霖仰著頭,閉著眼,池塘邊涼風陣陣,沒有那麼悶熱,一邊熏了艾草驅蚊,周圍是蟲鳴蛙叫,連著厲染都放鬆了一些。
“你和他怎麼認識的?”
楊鳳霖笑道,“在花樓門前打了一架。他去找花娘,我以為是他刻意糾纏,就想給他點教訓,兩個人打的鼻青臉腫,最後不想把事情鬨大,去酒樓和解,喝著喝著就成朋友了,你說人的緣分啊,就是這麼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