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染有些站立不穩,幾天的來回趕路,緊繃的思緒已經令他的身體疲憊不堪。
馮將軍手中那未曾點燃的煙被無情的折斷,
“闌嶠,回去好好休息。我這身體早就該病退了,明天我會向議會提出申請,能夠一舉剿清西南埋在太原道的違禁品交易線你功不可沒,太原道交於你名正言順。”
張靖慈和陳秋白帶著人,每人手裡都提著幾個麻袋。進了厲染在軍部的院子,隻見趙長鬆守在門口示意他們不要說話。
將人引到一邊角落,陳秋白擦著有些臟汙的臉,一臉的震驚,“怎麼回事?我和張靖慈進山幾天發生了什麼,七殿下怎麼就要接下太原道了,他不是無意王位嗎?”
一言難儘,趙長鬆也不知道從何說起,厲染進皇城本來為了脫籍,可見了一麵楊定州怎麼就變了呢,其中的原因厲染不說,他也不敢問。他有預感,這件事情應該和親王有關。不然一個人的決定怎麼能在一夕之間就翻天覆地了呢。
三人相對無言,一向沉默的張靖慈晃著手裡頭的麻袋,“這些怎麼辦?本來殿下想哄親王開心,這下親王都走了,這些哄誰去?”
為了這些東西,他們這幾個可沒少花心血,晚上幾乎沒睡覺的就在孤山裡頭找,現在終於是找到了抓來了,想看的人卻是不在了。
趙長鬆盯著拄著拐杖的落寞身影,“放了吧。”
厲染盯著手裡那張脫籍申請,最終這張申請還是沒有交出去。他原想給鳳霖安定的生活,卻沒想到天命不允。
幾個小光點飛過來,落在他的袖子上,厲染轉頭看過去,滿院子的螢火蟲飛在半空中,本來蕭條的院子有了這些小東西突然變得如同仙境,本想給他一個驚喜,可惜鳳霖看不到了。
將手中的脫籍申請一點點撕碎。
出伽藍殿前,伽藍殿主曾有一句話給他王是天命所歸,王就是人世間的天命,你隻有成為萬民敬仰的王,你的選擇才能被萬民尊重。
鬆開手心,手中的碎紙片隨著夜風飄去,夾雜在密密麻麻的光點裡。
一隻螢火蟲停在厲染張開的手掌裡,厲染盯著小光點,陡然將手掌收緊,你就是我心裡光,我不會放手。如果隻有爭才能保你平安,不管這條路有多難,我都會為了你走下去。
楊鳳霖養了幾天,終於能下床正常走路了。接了應扶林的電話埋怨他這麼多天也不來看看自己,他在家待得都快長毛了。
應扶林電話那頭人聲嘈雜看來確實挺忙。
“我這些天有些忙。貿易部決定要對幾十種物品解開出口管製,近期我可能要出國一趟洽談通商事宜,最近在整理文件。”
楊鳳霖無聊的拿著鋼筆在紙上畫著圖,“議會的名義還是皇室的名義?”
應扶林道,“你這問題問的好笑,現如今還能以誰的名義。以前老國王在的時候商貿部是直屬皇室的,自從先女王上位鏟除異己商貿部名義上還歸皇室,其實早就議會直屬了,從部長到部員幾乎都是議會那幾個老頭子派下去的人。就算這好差事交給皇室,現在的皇室還能派出人去談判嗎?”
應扶林語氣中的嘲諷頂的楊鳳霖是一個字都回不了。
掛了電話,起身伸了個懶腰,在家修養這幾天渾身的懶勁都起來了。厲染這家夥回了太原道連一通電話都不打來,你不打我也不打,就這麼僵著吧。
話雖這麼說,楊鳳霖還是在日曆上頭劃了個圈,過了今天就是老楊生日了,給老楊過完生日他就回太原道。
楊鳳霖吃了午飯,美美的睡了一個午覺,剛起身準備去花園轉轉,就接到了應扶林的電話。
“你這是有多想我,今早我們才通過電話,這下又來?什麼事啊,你這一時半會都離不開我了是吧。”
可勁的取笑應扶林,電話那頭的應扶林卻笑不起來,“鳳霖,太原道那邊來了申請,厲染已經決定接管太原道,如無意外他將是下一任太原道的駐軍司令,議長怕是快要開香檳慶祝了。”
握著聽筒的手滑下來,楊鳳霖很想笑一笑,扯了幾次嘴角都沒能笑出來。
決定了嗎?決定要爭了嗎厲染。挺好的,的確王的位子除了你沒有人比你更加適合。
可我為什麼笑不出來了呢。
“鳳霖,你還在聽嗎?”應扶林焦急的喊了兩聲。
話筒再次放在耳邊,透過電波傳進應扶林耳中的聲音異常鎮定,
“我要作為皇室代表,跟隨商貿部出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