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碼頭,楊鳳霖從車上下來,楊定州已經提前到了碼頭,看見他連忙走過來,“出了什麼事情?怎麼突然就要走呢?是不是厲染出事情了。”
楊鳳霖盯著他懷裡用布包著的牌位,楊定州低頭將懷裡的牌位收緊了一些,“既然要走,怎麼能忘記你母親呢,不管去哪裡我和她都是要在一起的。”
楊鳳霖摘了頭上的帽子,大風吹亂了他的頭發,是啊,不論在哪裡都是要在一起的。
“鳳霖啊,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你臉色十分不好,是不是心口疼的毛病又犯了?”
楊定州焦急,這段時間他隻知道楊鳳霖在皇宮裡頭不能出來,卻不知他生病了,今天看他這樣子,楊定州的心陡然沉了,突然就想起二十多年前,他抱著他上孤山求醫的畫麵。
“鳳霖啊,你這是?你……”楊定州哽咽了,說不下去。
楊鳳霖讓八角把他扶上船,轉身對著趙長鬆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你把這個交給應扶林,他看到信就知道該如何做。讓花娘風風光光的進趙家,我信你。”
趙長鬆接過楊鳳霖手中的信,對著他的方向行了禮,“親王殿下保重。”
楊鳳霖盯著他在大風中逐漸遠去的背影,轉身對著一邊的對外事務處官員點頭,隨即上了船。
楊定州一見他進來,趕緊過來,“到底出了什麼事情?說出來我心裡也能有底啊。”
楊鳳霖看向楊定州身後的龔全,“這一路,麻煩你照顧我父親,到了地方會有人來接應。”
龔全覺著不對,“親王殿下,您這是?”
楊鳳霖笑了笑,“你想現在把我敲暈嗎?”
楊定州大驚失色,“你不和我們一起走,你要做什麼啊?鳳霖啊,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厲染萬一真的出事了,那你在皇室的處境會非常……你……”
“我知道,議長怕是恨不得我早點就去死。我不回皇城,我去西南。”
“胡鬨!你不要命了!”楊定州大怒,要不是懷裡抱著牌位,怕是早就一掌呼上去了。
“現在西南那地界是能隨便去的嗎?厲染都折在那了,你這身體去那裡送死嗎?”
楊鳳霖很鎮定,“我不信厲染死在西南了,就算真的死了,我也要把他的屍體背回來。”
“你……”楊定州指著他,說不出話來。
“少爺,太危險了,您不能這麼做。”八角哭了,他一向是個愛哭的孩子,這段時間就如同泡在水裡,似乎要把他這一輩子的眼淚都流光了。
“我和他是什麼關係?”楊鳳霖擦著額頭上的冷汗。
八角一愣,想起剛進皇宮前,趙長鬆說的話。
“您和七殿下是立過婚書的關係。”
楊鳳霖撫著自己淩亂的頭發,“是啊,立過婚書的關係,我怎麼能扔下他一個人。他能下得了這狠心,我不行。”
楊定州緊抓著楊鳳霖的手臂,“你再想想,鳳霖。”
楊鳳霖伸手摸著他懷裡母親的牌位,“不管去哪裡,您和母親都是要在一起的,我也是一樣。”
楊定州渾身一震,看著楊鳳霖那雙漂亮的眼睛,裡頭有著堅定,他知道自己勸不住了。
木然的放下手,垂著頭,彆過臉不想讓他看見自己滴落的眼淚。
楊鳳霖站起來望向龔全,“照顧好他。”
龔全雙手握拳,嘴唇顫抖。
楊鳳霖出了船艙,大衣卻被扯住,隻見八角身上背著一個簡易的包袱,“我和你一起走,少爺。”
楊鳳霖皺著眉頭,“不行!你留下來。”
八角抓著大衣的手因為太用力,原本平整的衣料已經起了褶皺。
八角死活不肯放手,“您要是不答應,今天就彆想下船!”
憋著哭紅的眼睛,他還是第一次說話如此硬氣。
楊鳳霖盯著被緊握的衣角,“你跟著我,會很危險。”
“死也和您死在一起,我的命是少爺給的,您就讓我在您身邊照應著吧。”
八角咬著嘴唇,跪了下來。
楊鳳霖喉間湧起一陣酸澀,彆過臉,“走吧。”
八角這才鬆了神情,回過頭對著楊定州磕了一個頭,“老爺,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的照顧少爺。”
起身對著龔全的方向笑道,“等我回來,龔部長記得要請我吃糖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