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點闌珊!
楊鳳霖坐在鑲著名貴玉石和金絲的椅子上,醫生正在給他包紮手指頭上的傷口。
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壓低的咳嗽聲。緊跟著一股濃烈的藥味,楊鳳霖抬頭平靜的望向門口,梁羨頤走進來,迎上楊鳳霖坦蕩的眼神,整個人頓住,眼神直白的要將他吞下去。
醫生收拾好藥箱,彎著腰識趣的退了下去。
梁羨頤弓著身子慢慢走過來,他身上有傷本來不宜下床走動,剛才這一陣疾步的行走,他有些喘。
梁羨頤捂著受傷的半邊臉,觀察楊鳳霖,他瘦了許多,可瘦了還是漂亮。越發尖削的下巴,少了一些棱角越發看著陰柔。
“在我身邊,怎麼可能讓你的手如此傷著。”
嘶啞的聲音,如鈍刀磨布,十分難聽。
楊鳳霖抬起手,受傷的手指已經包好,四周精美華貴的擺設沒有哪一處不透著詭異,“你的品位還真是奇特。”
梁羨頤坐到他對麵,看他的眼神近乎貪婪,“隻有這些才配得上你。這個院子我準備了很久了,就等著你來。”
楊鳳霖一聲輕哼,“等著我?你覺得我會按著你的意思在這裡住下來?”
梁羨頤側過臉,將沒有受傷的半邊臉對著楊鳳霖,“你會喜歡的。”
楊鳳霖一愣,隨即大笑,笑得眼角有了一絲淚光,笑得忍不住咳嗽。門口的侍從忍不住回頭小心往裡頭望,這位先生莫不是瘋了。
梁羨頤的臉一點一點的沉下來,看著楊鳳霖的癲狂,他心底被壓抑的自卑瘋狂的湧了出來,是在笑我的不自量力嗎?
楊鳳霖好不容易止了笑,抹去眼角的淚水,“這真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梁羨頤,花娘被你害死,我姐姐也被你害死。你在睜著眼睛做夢嗎?梁先生,你是吃藥吃糊塗了嗎?”
梁羨頤舔了舔乾燥的嘴唇,“可你現在在西南,就在我的麵前。珊娘,你走不掉的。”
楊鳳霖慢慢靠近他的臉,“梁羨頤,和你共處一室都讓我覺得惡心。”
跟前狹長上挑的眉眼微微眯起,梁羨頤伸出雙手捧住楊鳳霖的臉,雙手興奮得有些發抖,“我是這麼喜歡你啊,珊娘。給我們一段時間試試,我一定比厲染做得更好。”
楊鳳霖臉一偏,身子往後一退,“梁羨頤,你愛的是你自己,你根本不懂什麼是愛,你千方百計要得到我,隻不過為了滿足你心底的欲望。”
梁羨頤舉著手,嘴角扯起一個扭曲的笑容,受傷的半邊臉因為這個動作崩裂滲血,他也沒感覺疼。
“欲望?誰的心裡沒有欲望。隻不過有些人藏在心裡,假惺惺的扮好人。我不一樣,我從來不裝,我要什麼不要什麼心裡很清楚。”
梁羨頤拍了拍手,門口有侍從拿著一套衣服進來,“換上,給我看看。”
楊鳳霖看著那一套女式筒裙,平靜說道,“珊娘已經死了。”
梁羨頤站起來,“珊娘怎麼會死呢?你就是珊娘,你就在我跟前。你穿上它,讓我好好看看你。”
楊鳳霖拿起其中一件褂子,抬眼看去,梁羨頤眼裡有種病態的期待,楊鳳霖拿起桌邊的茶壺,扔掉蓋子,熱水一點一點澆在衣服上。梁羨頤的眼神一點一點的暗下去。
低著頭自言自語,“珊娘,你怎麼這麼不乖呢,我不想傷害你。不想。”
猛然間,梁羨頤跨步走到楊鳳霖跟前,抱住他的腰,“為什麼這麼對我,我這麼喜歡你。你穿上,穿上!”
楊鳳霖使勁掰著挎在腰間的手,不知道梁羨頤哪裡來的力氣,怎麼都掙脫不開。
楊鳳霖一掌揮在他的臉上,“彆碰我!”
手掌上有幾絲血跡,楊鳳霖厭惡的往衣服上擦著。許是這個動作刺激了梁羨頤。他突然墊著腳尖,掐住楊鳳霖的脖子,“我不能碰?厲染就能碰,他有什麼好?有什麼好?”
楊鳳霖憋紅了臉,“他有一點,你永遠都比不了。他絕不會如你這般逼我。”
脖子上的力氣鬆了,梁羨頤倒退了兩步,低垂著雙手,臉上的血跡滴落在地,他木然的轉過身緩步走到門口,臨出門前看了楊鳳霖一眼,眼神晦暗,楊鳳霖偏過頭,不與他對視。
原本晦暗的眼裡閃過陰狠,門被重重關上。楊鳳霖摸上隱隱作痛的脖子,梁羨頤不好對付。
厲染,你現在出西南了嗎?
陳震護著厲染出了西南,在鎮裡遇上了趙長鬆,跟著來的還有張靖慈。太原道的軍隊已經抵達西南邊境,就等厲染一句話。
可厲染自從醒過來,就安靜的可怕,
陳震對著趙長鬆使了個眼色,將大概的事情和他說了一遍。趙長鬆看著裝著八角骨灰的甕,久久不語。
陳震有些急,這一個兩個都不說話,接下去該怎麼辦。是再次潛進西南救親王還是立即回皇城,不論如何都要給個話。
“這樣,你帶著七殿下回皇城。我帶人回西南救親王。”
陳震扔下這句話就要帶人走,被趙長鬆拉住。
“不會走的。沒有見到親王他不會走的。”
陳震泄了氣,一拳打在牆上,“真他媽憋屈。”
趙長鬆拍著他的肩膀,“我進去和七殿下說說,你千萬不能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