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點闌珊!
梁羨頤被送進了醫院,醒來第一時間就想找楊鳳霖。他傷得重,楊鳳霖下了狠手。手術室裡,他的屬下在醫生後頭抵著槍,才撿回來半條命。
但梁羨頤醒來就執意要回去,他想見楊鳳霖。
梁羨頤躺在擔架上隨行跟了兩個醫生回了宅邸。還來不及命人將楊鳳霖放出來,就有人匆忙來報南邊的罌粟田被燒。
厲染,你終於動手了。
梁羨頤命人好好看著楊鳳霖,他必須去一趟南邊。
地牢裡的楊鳳霖不知道西南近期的變故,來給他送飯的人對他的態度恭敬沒有半點輕慢。楊鳳霖盯著從房門口小窗戶上透出來的一點光亮,看來梁羨頤還沒有死。
手指頭上的傷久久未愈,楊鳳霖將手上纏著的繃帶一點點解開,當時就應該下手再狠一些。
姐姐,師父,八角都是那般好的人生命都如此短暫,梁羨頤壞事做儘卻一次次的被救回來,為什麼?
門被輕輕敲響,楊鳳霖抬頭看過去,門鎖一陣響動。他起身走過去,離門口幾步的距離停了下來。
門鎖落地,門開了一條小縫,有個人影出現在門縫裡,楊鳳霖握緊拳頭,剛想揮上去。看見來人的臉立馬收了回來,趙長鬆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楊鳳霖壓低聲音,“你怎麼找進來的。”
趙長鬆將門關好,將楊鳳霖拉到牆角,“這處我熟,當時為了救花娘我把子爵宅邸摸了遍,梁羨頤不在,守衛沒有那麼森嚴,他的親信大多跟他去了南邊。親王殿下快跟我走。”
楊鳳霖抓著趙長鬆,“去了南邊?你們做了什麼事情,在這個時候還能將他引去南邊?”
楊鳳霖語氣急促,就怕厲染為了救他又做出格的事情。
趙長鬆剛進來就把楊鳳霖打量個遍,還好,隻是看上去瘦了,沒見其他地方有傷,心裡頭輕鬆了大半。
“張靖慈帶人將梁羨頤南邊的罌粟田燒了。您趕快跟我走,萬一梁羨頤反應過來,就來不及了。”
楊鳳霖點頭,“厲染安全嗎?”
趙長鬆道,“您放心,七殿下很安全,他在城外接應我們,親王殿下趕緊的。”
楊鳳霖跟著趙長鬆走出牢門,門外走廊上的看守全都被迷暈了,外頭全都是太原道的人,還有陳震。
看見楊鳳霖,冷硬的刀疤臉上有了一絲動容,楊鳳霖對他點點頭,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厲染知道馮炎的骨灰在梁羨頤手裡嗎?”
趙長鬆和陳震麵麵相覷,楊鳳霖見他們這神色怕是有人知情,有人還蒙在鼓裡。
楊鳳霖見時間緊迫,也沒有什麼好拐彎抹角。
“馮炎的骨灰在梁羨頤手裡,如果我現在跟你們走,難保他回過神來不會拿馮炎的骨灰要挾厲染。給我點時間,我想辦法將馮炎的骨灰拿回來。”
趙長鬆想都沒想,一句不行語氣堅定。
“我們的任務就是將您安全帶出去。”
楊鳳霖望向陳震,“將八角的骨灰帶出去了嗎?”
陳震一愣,有些明白了楊鳳霖的意思。
“我不忍八角魂魄漂泊,再難都要把他帶回楊家。厲染是個重情義的人,馮炎的骨灰不能落在梁羨頤的手裡。”
趙長鬆急紅了眼,“馮炎的骨灰,我們今後再想辦法,現在您必須跟我們走。七殿下也不會願意您為了馮炎的骨灰冒險。”
楊鳳霖想了想,不能因為自己將這些來救他的人置於危險的境地,
“先走!”
此時門口傳來一陣騷動,守在門口的士兵跑進來,“快走!梁羨頤回來了。”
梁羨頤半躺在車後座,突然張開眼,讓司機停了車。差點就中計了,這頭燒我的罌粟田,就是為了把我引開。那我就順著你的意,厲染必然會現身,他的把柄我手裡可不止珊娘一個。
趙長鬆帶著楊鳳霖,陳震做掩護出了城,一路上為了躲避搜城的人,天快亮了才到達城外。
楊鳳霖心下有些不安,是不是有些過於順利了。
“先彆帶我去見厲染。我覺得有些不對。”
晨光微露,趙長鬆看著前方趕來的人馬,“來不及了,親王殿下。”
楊鳳霖望過去,領頭披著黑色鬥篷的男人,摘下頭上的帽子朝自己走過來。
短短幾日不見,猶如隔世。
那雙清澈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線下看的不甚清楚,楊鳳霖卻已在心裡描繪了千萬遍,忘不掉的。
“鳳霖。”
厲染開口,低沉的聲音剛傳到楊鳳霖的耳邊,隻聽槍聲響起,厲染身後的張靖慈將厲染撲倒在地,子彈打在他的肩膀上,中彈流血。
趙長鬆和陳震趕緊將楊鳳霖拉到一邊,楊鳳霖回頭看著身後被人抬出來的梁羨頤,還沒長出手指甲的手指緊緊抵著手心。
他推開趙長鬆和陳震,跑到路中間麵對梁羨頤。
子彈從他身邊擦過。
“快住手!停下!”梁羨頤喊道,不顧傷口的疼痛讓人扶著他下了地。
他看著楊鳳霖,眼底全是哀怨的乞討神色,“你回來,珊娘,你回來!隻要你回來,我就放了他們。”
梁羨頤對著楊鳳霖的方向伸出手,卻在看見楊鳳霖身後的男人時用力握成了拳。
楊鳳霖的手向後伸出去,拉住厲染的衣襟。濃濃的檀香味,這味道初聞時一直頭暈,他也沒想到會有一天他聞著這味道會覺得心安。
拽著厲染衣服的手,被一隻溫涼乾燥的手握住,楊鳳霖不敢回頭,卻將那隻手抓得更緊。
兩人之間的動作一點不落的進了梁羨頤的眼裡,他氣得渾身發抖,“你回來,厲染,你把珊娘交給我,我把馮炎的骨灰給你。”
楊鳳霖低下頭,眼裡所見厲染黑色的鬥篷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