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對頭結婚之後!
聶寒下得樓來,先走到他身邊,俯身彎腰,看他畫的圖“畫好了?”
沙發和茶幾之間的空隙窄小,林初時跪在地毯上,本身已經把空間占得差不多了,現在男人也擠進來,站到他身後,陰影似的籠罩下來,距離很近地,說話聲幾乎貼在了耳邊。
林初時耳朵微微發麻,脊背莫名僵直,甚至能感覺到聶寒胸膛貼住自己脊背的熱氣,他不太敢動,隻脖子僵硬地輕輕點了點頭“……畫好了。”
身後的男人嗯了一聲,仿佛是從鼻腔裡發出的熱氣,掃在了林初時的後脖頸處,引起一陣酥麻的雞皮疙瘩。
氣氛一時好像非常曖昧。
林初時脊背發麻,指尖都抖了一下,他掩飾性地更握緊手中的筆,眼睛死死盯著眼前的畫稿,不敢抬頭去看男人,聶寒卻好像全無察覺,並沒有拉開距離地,反而無意似的,為了看他的畫稿,腦袋更貼近了一些,下巴幾乎要擱在林初時的肩窩處。
林初時隻要微微側過頭,就能碰上對方的嘴唇。
意識到這點後,林初時仿佛被電激了一下,突然噌地起身,整個人從地上站了起來,因為事發突然,動作急促,聶寒始料未及,還差點被他撞到了下巴。
林初時往後退了大半步,迅速拉開了和聶寒的距離,剛才那股沒有來由,仿佛被施了魔法的曖昧氣氛,也因為他這明顯的躲避的動作而消散了,甚至餘下一種冷冰冰的僵硬似的。
聶寒看著他,臉上沒有表情。
林初時還是沒敢看對方,微低著頭,目光往兩邊飄移“我,我去上個廁所。”
就這麼借著尿遁,跑了。
林初時躲到了衛生間裡,心臟還在急促亂跳,失了序似的,他都怕隔著一道門,外麵的人也能聽見他如擂鼓的心跳聲,手腳輕微震顫,又發著軟,仿佛有電流在身體裡亂竄,剛剛被對方的呼吸撩過的肌膚也燙得厲害。
林初時努力平複呼吸,看向鏡子裡,麵紅耳赤,眼睛裡有他自己也沒見過的某種潤澤色彩。
他被鏡子的自己給驚了一跳。
他的確是和彆人談過戀愛,論次數大概也不算少,但他的心思總不能完全專一地放在上麵,他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做,他喜歡獨處,喜歡安靜地畫畫,興趣比跟人膩膩乎乎地貼在一起更大,甚至一度厭煩跟人有親密的接觸。也是因為這樣,和他交往的人,過不了多長就會跟他又吵又鬨,最後撕破臉皮,無一例外慘淡收場。
他一直覺得戀愛吵吵鬨鬨,心動的感覺很少,反倒總是惹出一身臊,於是這兩年乾脆洗心革麵,不再涉足情|愛,自找麻煩了。即便再有人如何死纏爛打苦心追求,信誓旦旦保證可以接受他的精神戀愛觀,林初時吃夠教訓,到底還是算了。
數段戀情裡,林初時沒有過這樣的體驗,對對方的靠近第一感覺不是反感,不是不適應,反而生出一種令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悸動,更有一種騷動的情緒在四肢百骸裡遊走,讓他一時驚慌,不知所措。
林初時在衛生間裡冷靜了半天,還用冷水衝了把臉,等心跳基本恢複正常,臉上紅得也沒有那麼厲害之後,才深吸一口氣,推門出來。
聶寒已經係著圍裙,站到廚房前,開始做飯了。
林初時心裡發著虛,臉上倒還硬裝出一副無事發生的樣子,問“晚上吃什麼呀?”
聶寒利落地切完了蘑菇和培根塊,又給大蝦開背去蝦線,聞言頭也沒抬,言簡意賅地說“奶油大蝦意大利麵。”
林初時聞言,滿意地點了點頭,奶油他喜歡的,蝦也喜歡,但隨即他又看到了旁邊放著的西蘭花,紫甘藍和胡蘿卜,心裡頓時有不好的預感“那旁邊的菜呢?”
聶寒這次回答得更簡略了“拌沙拉。”
林初時預感成真,一下垮了臉,想要開口求情耍賴,但是看著聶寒臉色硬繃繃的,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又加上自己剛才對著對方的肉體,產生了不純潔的想法,就莫名有種做賊似的心虛感,於是悻悻地,哦了一聲,沒說什麼就走開了。
配菜比較簡單,食材準備得很快,反而是意大利麵煮的時候久一點,多等了一會兒。
林初時已經餓得快不行了,主動坐到餐桌旁邊嗷嗷待哺,聶寒也不負他所望地,先端上來一盆鮮綠的草。
林初時“……”
可憐兮兮地望向聶寒“麵呢,蝦呢,奶油湯呢?”
聶寒冷邦邦地,說“還有一會兒,先吃這個墊肚子。”
林初時還想哭訴,對上聶寒的一張冷臉,到底閉嘴了,有些委屈地叉起一條紫甘藍,塞進嘴裡,臉頓時扭曲成了一團。
又甜又苦又澀的這什麼玩意兒?
林初時控訴地看向聶寒這就是活生生的虐待啊。
聶寒冷冷地看他“我說過什麼?”
林初時耷了腦袋,活像個被嚴厲家長硬揪著糾正生活習慣的慫小孩兒“……不準挑食。”
但是他又沒有答應,乾嘛非要強迫他吃什麼不吃什麼?
林初時看著眼前的一大盆草,一下子又氣又委屈,簡直有些想哭“……我要回家。”
聶寒一頓,臉上越發有些冷似的,而後說“隨你。”
說完,便轉過身,回廚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