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堯眉頭略微抽搐,又扯扯嘴唇,陰沉沉地笑了一下“是,畢竟背靠大樹好乘涼,聶總白手起家,想當初還落魄得在餐館裡給我們端盤子呢,現在居然也能和我們坐在同一張桌子上了,真是世事難料啊。”
這下,林初時臉色也難看了下來。
畢堯說的顯然是高中聶寒在餐廳打工的那件事,林初時沒找他算賬,他居然還有臉提。
畢堯又說“不過無論如何,聶總現在也算是熬出了頭了,好不容易傍上了林家,怎麼樣,林叔叔沒少給你鋪路拉資源吧?”
林初時實在忍不下去了,放下筷子,冷冷地瞪了他一眼“關你什麼事,嘴巴這麼多,管得這麼寬。”
畢堯被他毫不留情地拿話一堵,臉色愈發有些難看地,說“林初時,我當你是朋友才這麼說,你彆怪我沒提醒你,以前你們關係怎麼樣,你自己比我清楚,他那會兒多恨你,多恨我們啊,就你還這麼傻了吧唧的,人家招招手,你就又湊上去了,要什麼給什麼,傻不傻啊你。”
林初時簡直氣得渾身都發起抖來了,他說“你說清楚,到底是你恨他,還是他恨你?從前你針對他的事情做得不少吧,可是就算這樣他還是年級第一,你也沒比過他啊。現在也是一樣,他靠著自己有了現在的事業,可你是憑了什麼,憑你爸媽還是你哥啊,你又有什麼啊?”
林初時難得有這麼咄咄逼人的時候,他氣勢洶洶地逼問對方“從以前到現在,你到底哪點比過他了,所以你才這麼嫉妒,就見不得人好是不是?”
畢堯被他一席話直衝腦門,臉都青了,下巴發抖,氣得說不出話來的模樣。
林初時還沒發泄夠,一股怒火鬱積在腹裡,他也顧不上要和對方撕破臉了,這件事早就讓他不爽很久,畢堯這是自己撞上來的。
他還要再罵,手卻被按住了。
聶寒按住他,神色看起來比他冷靜多了,好像當事人不是他一樣,甚至臉色還比剛才好看了一點似的,看著林初時的眼裡都有零星的笑意。
林初時簡直又有些惱怒了這有哪裡值得笑了?
“好了,彆生氣了,生氣傷的是自己的身體,沒有必要。”
聶寒輕輕地拍他的手背,帶著一種安撫的意味,林初時本來滿腔怒火,竟也真的被安撫到,火氣稍微平複些許,他抿抿嘴唇,一時沒再吭聲了。
聶寒這才看向畢堯,說“當年你的確是給了我一些很深刻的人生經驗,我想我一生都會記得,不過很遺憾,這些並沒有如你所願地打倒我,讓你失望了。”
聶寒頓了頓,又想起來似的,補充了一句“還有,背靠大樹的確好乘涼,可惜你靠不上。”
畢堯臉色青紅交加,瞪大眼睛望著他,一副極度惱怒,又十分震驚的表情,仿佛沒料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
明明當年,他隻是隨便諷刺兩句,說是林初時讓自己來“照顧”他的工作,然後讓聶寒蹲下去,幫自己把掉到地上的叉子撿起來,聶寒就沉了臉,受到極大侮辱似的,第二天就辭掉了餐廳的工作,並且再也沒有不自量力地,跟他身邊的人攪和在一起。
林朔秋旁觀了這出鬨劇,很不耐煩地說“有病沒病,什麼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也翻出來說,這麼多年腦子還沒發育,還跟當年一樣的,估計也就你畢堯了。”
畢庭也笑了下,說“真是難看,彆人自己的事,輪得著你操心嗎?”
說得清清白白,好像之前他沒在林朔秋麵前揭過聶寒老底一樣。
林朔秋又嘲諷地看他一眼,畢庭渾然不覺,彆有意味地,說“而且小初和聶寒,你們倆現在感情好著呢,誰都拆不開,對吧?”
話音剛落,就有人端著酒朝他們這桌過來。
林初時一看,有些驚訝,居然是喬斯年,他身邊是剛才在方會長身邊說話的,方會長的小女兒,方五小姐。
喬斯年走到了他們麵前,看到林初時,笑著對他點頭,然後向他們舉了舉杯“多謝你們來參加我外公的生日宴,老人家身體不好,不能飲酒,我代他敬各位一杯。”
林初時睜大眼睛,腦子裡靈光一閃,一下反應過來了。
喬斯年就是方會長剛才一直在等的寶貝外孫啊。
難怪了,喬斯年直接提著行李就來飯店,他竟然沒反應過來。
自己還當著他的麵說,壓根兒不想來。
林初時一下有些臉紅,覺得很不好意思,喬斯年仿佛是看出他的窘迫,又笑著特彆對他說了一句“尤其要感謝我的小師弟,賞光蒞臨。”
最後的詞用得慎重,但顯然是玩笑的語氣,稱呼又這麼親昵,在場的人都有些驚訝地。
方五小姐,也就是喬斯年他媽媽,也是驚訝地,又笑了起來“真是巧了,原來你們認識啊。”
又點點頭“也難怪了,你們都是學這個的嘛,認識也正常。”
喬斯年笑著說“嗯,我們在國外一起上學,又一起工作,關係是很親近的。”
聶寒的臉色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