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時卻是顧不上去看他們的反應了,聶寒遭了這沉重一棍,整個人有些直不起背來,往前靠在了林初時身上。
林初時滿臉驚慌,想伸手扶住聶寒,卻不敢胡亂碰他,隻能讓自己的肩膀撐住他,手足無措地說“你沒事吧?”
聶寒臉色有些發白,輕輕搖了搖頭,聲音有些嘶啞“……沒事。”
林初時眼圈一紅,又氣又心疼,簡直都要哭了。
林父握緊了手杖,看著聶寒,皺緊了眉毛,這時候阿姨也把醫藥箱拿了過來,林父看了聶寒半晌,收回手杖,重新坐了下來,沉聲說“先看看你的背。”
掀開上衣一看,聶寒的背已經迅速出現了一條長形紅痕,腫得很高,表皮充血,帶著血絲的痕跡。
可以想見剛才林父下手有多狠,絲毫沒有留情。
林初時倒吸口氣,一眨眼,他自己還沒有發覺,眼淚就啪嗒掉了下來。
聶寒感覺到背上有濕潤的痕跡,扭了扭頭,想轉過來看他,卻被林初時一把按住了,他迅速抹了把眼睛,聲音裡卻還是忍不住帶了哽咽,說“你不要亂動……”
聶寒頓了頓,倒也果真沒有再動,甚至在林初時用手給他推抹藥油的時候,他皺緊了眉毛,臉上都起了一層薄汗,他也沒有動一下。
林初時邊抹藥油,邊問他疼不疼,聶寒也隻是說“還好。”
林初時吸了吸鼻子,說他騙子。
聶寒沒有吭聲。
除了兩人這樣不時的,簡短的對話,誰都沒有出聲。
林夫人一直在旁邊,幫林初時遞藥油拿棉球;林朔秋站了一會兒,像是心情煩躁,踢著腳尖走到了一邊;林父坐在沙發上,聽著他們說話,嘴角往下垂,神色陰晴不定。
簡單地處理過後,聶寒臉色稍微恢複了一些,林初時情緒也穩定了下來,他丟掉棉球,擦了把臉,甕聲甕氣地說“我再說一遍,我不離婚。”
又瞪向他爹,說“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林父胸口劇烈起伏了一下,又有些冒起火地,眼睛鼓起來,跟他兒子互瞪。
林夫人拉住他,皺著眉說“你還拱火?”
林初時眼圈還紅著,被這麼一說,反而更倔地梗起了脖子,說“反正他都要打死你兒子了,下一棍我絕對不躲,讓他打好了。”
林父舉起手杖“你看我打不打死你!”
林朔秋攔住他爸,又對林初時罵“你上趕著來找死啊,閃一邊兒去!”
林初時咬著牙不肯。
眼看又要上演新的全武行,又兩頭都勸不動,林夫人正是急得不行,這時聶寒伸出手握住了林初時,說“你不要和伯父伯母撒氣,這棍是我該受的,比當年那頓打要活該。”
林朔秋臉色變了幾變,最後沒有說話。
林初時低頭看著他,咬住嘴唇,沒有吭聲。
聶寒又看向林父,說“這件事是我做得不對,因為我思慮不周,讓你們為初時擔心了,隻是錯在我,你們如果生氣,教訓我就可以了。”
林父沉沉地看著他,半晌,說“他還輪不著由你來護。”
林初時還氣呼呼地,忍不住又插嘴“剛才不是他護著我,我就被你一棍打折了。”
林夫人趕緊一把拉住他“你彆火上澆油了,讓他們倆好好說幾句,跟我出去。”
林初時雙腳定在地上,不願意走,生怕他一不在,聶寒就要被欺負似的。
最後還是聶寒拍了拍他的手背“我和伯父說幾句。”
林初時看著他,糾結半晌,才不情不願地被林夫人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