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時其實是想要生氣的,但是看著聶寒一無所知,專注地看著他的眼睛,那點委屈和怒氣好像就好像被戳破了一個洞似的,慢慢地溜走了,又覺得有點心軟。
他想,其實這也沒什麼好問的,人對另一個人的感情總不可能一成不變,聶寒從前討厭他是真的,現在喜歡他也是真的,他不應該為了當年那個還沒有喜歡上他的聶寒,而過分苛責現在這個喜歡上他了的聶寒。
這其實很不公平。
林初時搖了搖頭,說“沒有,有點累。”
聶寒看著他,眉毛微微地蹙起,好像林初時隻是說了一個累字,也讓他覺得是一件很大的事情。
他捏了捏林初時的手,說“好,那我們很快就走。”
聶寒說的很快,果然是真的很快,原本婚禮宴席也到了尾聲,熱鬨得差不多了,聶寒以要出發趕飛機度蜜月為由,帶著林初時上了車,兩人離開了現場。
蜜月是要蜜月的,不過好像也不用這麼急,而且上車之後,聶寒一直往郊區的方向開,林初時有些困惑,不過婚禮這幾天忙得暈頭轉向,他確實是覺得累了,也沒有問,隻是對聶寒很放心地,任聶寒開車把自己帶到哪個未知的地方,他靠在椅背上,小小地打了個盹。
等他醒來時,車子已經開到了郊區的一片彆墅群,然後在一棟三層高的獨棟彆墅前停了下來。
相比左右,這座彆墅的牆麵顯然要更新一些,像是新刷過,林初時下了車,有些疑惑,又有種隱隱的感覺“這是……”
聶寒接過了他的話,說“我們的新家。”
聶寒說“之前在裝修,所以沒有帶你來看過。”
林初時哦了一聲,很突然地,想到了他第一次去聶寒公寓的時候,聶寒說的那套正在裝修的郊區彆墅。
但他其實沒有想到,這會是聶寒給他們準備的新房,更沒有想到,聶寒從那時候,就已經在裝修了。
他看向聶寒,有些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聶寒好像真的從很早開始,就在為他們結婚的事情做準備了。
聶寒牽過他的手,兩人進到前院裡,從院子到主樓,有一段小石子路,兩邊並沒有種什麼花草之類,隻有些隨地而生的雜草,比旁邊花樹繁茂的房子看著要空曠荒涼一些。
聶寒說“這裡我很少回來住,沒有怎麼打理過。”
林初時猜得出來,點了點頭,又聽聶寒說“等著你來看看,要不要種點什麼。”
他說的時候很自然,仿佛這是理所應當的事情,本來就該林初時來負責。
林初時頓了頓,笑起來,說“好啊。”
又撓了撓頭,說“不過我對花啊草的也不太清楚,可以多問問我媽,她比較懂。”
聶寒點頭,說“嗯,你們家的院子就打理得很好。”
林初時還記得聶寒第一次到他們家去的時候,隻是看了一眼他們的院子,就下結論說他們家的感情一定很好。
當時他覺得很莫名,但是現在想想,大概有些東西的確會從一些細節上體現出來,因為自己過得幸福快樂,也能有更多的餘裕和心情,去照顧這些需要精心嗬護的東西。
聶寒親緣單薄,爺爺去世後,就更是隻身一人,這麼久以來,林初時並沒有聽他說起過什麼,好像聶寒也從來沒有感覺到過孤獨。
但是他現在單獨把這塊留出來,說要交給林初時來打理,因為他覺得林初時家的小院子很好,家人的感情也很好。
林初時好像模模糊糊地感覺到了聶寒隱藏在其中,沒有說出口的,很鄭重的情感。
他回握了一下聶寒的手心,說“我們家的院子也會很漂亮的。”
聶寒轉過頭來,看到林初時彎著眼睛朝他笑,他停了停,握著林初時的手心更緊了一些,他說“嗯。”
又低低地補充了一句“我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