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命啊,都是狗屁!”
少年惡狠狠地說。
“你這麼年輕,憑什麼就死了。”
陳一又被眼淚砸了一下。
那滴淚水好像順著被濡濕的棉花一點點浸進心裡,陳一覺得有點高興,又有點難過。
高興的是這世上至少還有人願意為他的死落淚。難過的是他並不願意看到餘悠悠的眼淚。
被眼淚濡濕的米色布偶笨拙又費力地從口袋裡爬出來,他歪歪扭扭地走到了少年的肩膀上,然後輕輕地摸了摸他的頭發。
“眼睛進沙子了。”
少年強撐著解釋。
陳一並沒有說話,他隻是沉默地撫摸著餘悠悠的頭發。
先前還說我會被林降送去坐牢,現在又哭得這麼慘。
少年心事當真是難以揣測。
青年咂舌。
“這能一樣嗎!”餘悠悠悶悶地說:“你雖然眼睛長在腦門上,永遠都一副頤指氣使,居高臨下的樣子。還知法犯法,是個可惡的qj犯。”
“但罪不至死啊,坐個幾年牢洗心革麵不就行了,至於落得個英年早逝的下場嗎?”
陳一:“……”
“還死得那麼慘,粉身碎骨。”
差不多得了。陳一臉都黑了。
不戳著我心窩子說話你不能做人是嗎?
“是我太沒用了。”少年與布偶麵對麵,兩雙相同的晶亮眼眸默然對峙著,他語無倫次:“你一個人掉下去,那懸崖那麼高,得多疼啊。”
“我以為自己當了天師就能改變,可是什麼都改變不了。我連自己唯一的朋友都保護不了。”少年捂住了臉,口吻平靜:“我就是廢物。”
陳一又被眼淚砸了一下,他在心裡默默歎了口氣。
沒見到最後一麵也不一定是件壞事呀。
餘悠悠問:“為什麼這麼說?”
都斷成零七八碎的了,還長了不少蛆,臉都認不出來了。你要是見了,晚飯都吃不下。
餘悠悠略微抿緊了唇,並不說話了,氣氛又變得十分凝滯而尷尬起來。
陳一急得抓耳撓腮。
其實不是很痛。
很快就過去了,哎,當時死的時候還覺得很驚訝,原來死亡也沒這麼可怕。
青年故作輕鬆。
“都斷成零七八碎了,能不痛嗎?”
餘悠悠並不買賬。
原來我是你唯一的朋友,看來你的人緣也不怎麼樣嘛。陳一岔開了話題。
“誰說的啊?”果然,少年死鴨子嘴硬:“我餘悠悠怎麼可能沒朋友。”
“再說我……”餘悠悠支吾起來:“我們兩個又不是朋友……”
是是是,不是朋友。青年敷衍。
對了,餘叔叔的生日宴薑興是不是也會來?陳一抬起頭。
少年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