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幽靈後的我天天看自己被綠!
陳一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起身去拿,掃到上麵的備注,也不做多想,滑開接了:“喂,陽陽?”
電話那頭一頓,好半天,慢吞吞憋出一個“嗯”字。
“怎麼啦寶寶,是不是想我了?”
陳一本以為對方會否認或者是向往常一樣罵他不要臉,沒想到過了許久,那邊才“嗯”了一聲,又十分委屈巴巴地開口:“你什麼時候接我回去。”
“怎麼啦?”陳一驟然聽到夏向陽這樣示弱的口吻,心軟得一塌糊塗,坐直了身子:“醫生姐姐對你不好嗎?”
夏向陽就吸了吸鼻子:“沒有,姐姐很好。”
“那是怎麼回事?”
“我不想住在這裡,這裡不是我家。”夏向陽悶悶地講:“我想回家。”
陳一暼了眼還在打遊戲的薑興,壓低了聲音:“那明天哥哥就去接你,好不好?”
“明天下午嗎?”
“是啊。”
夏向陽還有點不滿意,答應得很勉強:“那好吧。”
小孩很沒有安全感,生怕陳一不要他了,陳一隻得又好聲好氣地哄了許久,最後夏向陽才戀戀不舍地掛了電話。
“我要去做作業了,哥哥拜拜。”
陳一就說:“在姐姐家要聽話一點,知道了嗎?”
夏向陽軟軟地講:“知道了。”
等陳一打完電話,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薑興才開口:“你要回去?”
陳一聳了聳肩,也很無奈。
“弟弟想我了,沒辦法。”
半晌,薑興又說:“回去多久?”
陳一知道薑興舍不得他,惡趣味又生了出來,就故意講:“不知道啊,或許不會回來了,本來就不應該老是住你家。”
“為什麼不應該?”
薑興這樣講。
這男人真奇怪,這明明應該是撒嬌一樣溫軟的示弱口吻,硬生生能被他說得這麼理直氣壯,輕描淡寫。
其實陳一就是想看他示弱罷了,他總是很惡趣味的,希望能看見薑興脆弱的一麵。
畢竟強大且毫無破綻的人,在麵對你的時候心甘情願地露出柔軟的腹部,這無疑是一件讓人非常有成就感的事情。
陳一就搬出了薑興當年說過的話:“你以後總要找女朋友吧?要結婚吧?到了那個時候,難道還要讓我住在你家繼續陪著你嗎?”
薑興很顯然也想起了這是他當初對陳一說過的話,他不開口了,默默打遊戲。
電視上的小人經過千辛萬苦,終於成功到達了頂峰,順利通關。
他將遊戲手柄遞給陳一:“過關了。”
那口吻很平靜,一點也聽不出端倪。
薑興臉色也很淡然的,陳一望了他好一會兒,挪過去捧住他的臉:“我開玩笑的,傷心了?”
薑興還是不說話。
好看的人總是知道怎麼讓人心疼自己的。
薑興生得很英俊,是那種女孩們喜歡看的文藝片裡會出現的英俊,鋒芒畢露,毫不收斂。五官深邃,頭發烏黑,那輪廓起伏甚至有點混血兒的意味。
偏生眼睫又生得細密纖長,便平白無故多出幾分柔情,掩在高聳眉骨投下的疏淡陰影裡,真是望一眼都忍不住陷入那眼眸的波瀾起伏之中。
是很容易讓人怦然心動的長相。
陳一有些心軟了,他望著薑興,薑興卻什麼都不說,隻低著頭,那樣子實在顯得很脆弱,也很憂鬱。
早知道不逗他了,陳一後悔了,他抬起對方的臉,注視著薑興的眼睛,很認真地道歉:“對不起,我開玩笑的,我會回來的。”
見薑興的神情好似並沒有緩和,陳一歎了口氣,又講:“怎麼回事,一副這種表情,怕我不要你?”
對方垂下了眼睫,出乎意料的,他沒有否認,而是側頭輕輕吻了吻陳一的手。
他的語調是如此的平靜。
“是,我很害怕,害怕醒來看不見你。”
“害怕你不要我,因為我沒有什麼可以留住你的。”
“好像我能給的,都是你有的,好像我想給的,都是你不屑一顧的。”
“你愛我。”
陳一這樣下了結論,他的口吻不容辯駁、不容置疑。
陳一眼睛是烏黑的,很清亮,很透徹,他說:“因為你愛我,不是我對你那種愛,也不是哥哥對弟弟的愛,而是更熾熱,更無法克製,更難以割舍的愛,是嗎?”
薑興在陳一眼睛之中看見了自己的倒影,很清晰。
有自己,僅有自己。
就像是水手被海妖蠱惑,即便知曉麵前是冰冷的深海,那澎湃的情緒依舊無法抑製,也無法可解。
薑興也永遠沒辦法拒絕陳一,他的心情是如此悸動,像是有清風吹過,湖麵漣漪不息,以至於那波瀾漸漸興起,甚至不再有時間去考慮後果如何。
他遵循著自己的心,彎下腰,輕輕吻住了陳一的嘴唇。
是殷紅的,柔軟的,溫熱的。
悸動到無法呼吸。
薑興的吻很小心翼翼,很溫柔,如同生怕陳一厭惡,像蜻蜓點水,一掠而過。
“是。”他拿起了陳一的手,輕輕放在自己的胸口。那心臟激烈地鼓動,即便隔著厚重的毛衣,也可以清晰地抵達到陳一的掌心。他口吻真誠地幾近有些哀傷了:“我愛你。”
半晌,陳一輕輕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