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幽靈後的我天天看自己被綠!
陳一已經不大記得這是第幾天了,第十天?第十五天?又亦或是第一個月?
自己已經小狗似的被用鎖鏈關在這個房間裡很長時間了。
房間裡是很簡單的配置,雪白的地毯,足以容納四五個人的大床,庸俗的等身鏡,以及一個廁所。
每天都會有人給陳一來送飯,陳一之前吃過幾次,發覺那飯裡下了會讓人軟弱無力的藥之後就扣著喉嚨都吐了出來。
他不吃飯,對方也不強求,隻在他餓暈之後給陳一吊了瓶葡萄糖。
之後的那些飯菜裡都繼續下了藥,陳一不得不吃,兩害相權取其輕,至少軟弱無力比軟弱無力地吊葡萄糖的滋味要好一些。
房間裡有扇被釘死的窗戶,陳一從縫隙裡目測了一下高度,即便沒有被木板封住了,自己跳下去也是自尋死路。
先前陳一試過逃跑,原本一切都很順利,快跑到公路上的時候叫人對拿麻醉槍打中了,然後拖了回來。
被拖回來的過程並不愉快,陳一甚至都沒來及回頭看一眼開槍的是誰,就叫人蒙住了眼睛十分粗暴地丟到了車上。
車上還有一股子梔子花的香氣,那個綁架自己的神經病總是獨愛這款香水,陳一在車上被顛的頭暈眼花。
簡直是拿自己當牲口。
陳一這樣想。
做錯事了就要被懲罰,對方將原本的麻繩改成了黑色的鎖鏈,很沉,係在腳踝上,另一端牽在床頭,陳一曾在心裡嘲笑過神經病庸俗的審美。
有時候鎖鏈會將腳腕磨破,流出血來。
神經病看見了,就往鎖鏈上纏了一層紗。
籠中鳥,籠中雀。
從前都是他鎖彆人,生平第一次叫人像養小情人一樣鎖在房間裡。
陳一沒有見過綁架他的人是什麼模樣,因為對方每次來的時候都會戴麵具,那個令人討厭的,紅黑色京劇麵具。
即便是不戴了,也是在先給自己蒙上眼罩,然後捆得嚴嚴實實的,直至確定他被吊著,的的確確動彈不得的情況下。
陳一的耳朵上有一個銀色的耳釘,是上一次逃跑之後對方給他戴上的,直接摁進了皮肉裡,疼得青年額上一片冷汗津津。
他能聞到一點鮮血的味道,混合著對方身上的梔子花香,讓他目眩神暈。
夏北光的身體格外吃不得疼,跟主人一點都不一樣,嬌氣得很,平常人經受的一兩分痛楚在他這裡能硬生生被放大到十分。
陳一那時叫鎖鏈捆得死緊,動彈不得,眼前又什麼都看不見,隻能感受到那人伸出舌頭,輕輕將他耳垂上溢出來的鮮血都給舔舐了,還用齒尖咬著廝磨了一番。
那溫熱的吐息落在青年的脖頸上,叫他忍不住偏過頭去。
陳一有種被毒蛇纏住求歡的錯覺,他眉頭微微蹙起,因為疼痛臉色有些蒼白,這讓他看起來很脆弱,輕易就能捏碎了似的。
對方格外地喜歡他這副軟弱無力的樣子,更喜歡將他攏在懷裡,百般褻玩。
後來陳一將那耳釘丟了,當著這個房間監控攝像頭的麵將耳釘順著窗縫丟到了外頭。
再因為劇痛醒來的時候,扔耳釘的那隻左手的五根手指都叫對方碾碎了,他因為疼痛湧出了生理性的淚水,將蒙眼的眼罩都浸得濕透了,陳一哭得很厲害,眼淚順著他的下顎滴落,濡濕了衣襟。
隻是他哭起來也是沒有什麼聲音的,隻是眼淚啪嗒啪嗒落個不停。
太疼了。
陳一的淚水都打濕了烏黑的頭發,如同一塊從水裡撈起來的白玉,水珠淋漓地往下滴落。
那人就順著眼淚的痕跡一路往上輕吻,最後隔著眼罩吸吮了青年濕漉漉的眼睛。
陳一連推拒的力氣都沒有。
再被重新戴上耳釘的時候,陳一便不再反抗了。
隻是一個耳釘,又不是什麼其他的東西。
他現在都沒有見過對方是誰,更不知道這裡是哪裡。
據上次逃跑之後看到風景來看,這裡應該是城郊,並且以周遭能聽見的海浪聲進行推測,自己很明顯已經被帶離了a市。
準確來說,在自己被關在房間裡的半個月之中,並沒有看到任何其他人的影子。
隻有那個神經病會每天過來。
絕對的孤獨感,每天睜開眼看見的是雪白的天花板,低下頭看見的是雪白的床單。
當陳一意識到自己開始愈來愈期待對方的到來,並且漸漸有點開始遺忘了薑興的時候,他打碎了床邊的花瓶,用破碎的瓷片在自己手臂上歪歪扭扭地刻下了薑興的名字。
斯德哥爾摩綜合征。
很老套的手法,卻無比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