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擎天很客氣,親自把韓學思迎進議事廳,很快便有丫鬟奉上茶水糕點。
韓學思一臉氣憤說道“舅舅,不是做晚輩的給你找麻煩,著實是水光溪欺人太甚,打傷人不說,還扔下狠話,打了就是打了,天王老子來也休想把場子找回去。”
水光溪和不老峰因為進山采伐巨木發生了械鬥,這件事情梁擎天早知道了,沒有放在心上。苗地那麼大,哪年沒有幾次械鬥?哪次不打死幾個人?最終還不都是賠錢了事,隻要各自背後的宗門出麵,條件談妥了,局麵很快就會被控製。他覺得在這節骨眼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讓他們可勁鬨騰,等時機成熟了再拿顏色給他們看,讓他們知道藐視上宗會有什麼後果。
讓他沒想到的是,現在不老峰山前由韓學思當家,更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小子居然跑過來向自己訴苦。
韓學思年紀不大,進屋後的表情言語十足像個孩子,像是在外受了欺負找家長訴苦。
梁擎天當然不會拿他當孩子看,他派人在山外打聽過韓學思的事情,確定他和南海小霸王在星雲城外聯手殺了第九妖將的事情是真的,這樣的事情不是孩子能做得出來的。他早年在山外遊曆過數年,見識過那些大宗門的實力,清楚棲雲城韓家是何等樣的龐然大物,他下意思覺得這樣世家高門裡走出來的公子肯定一肚子彎彎繞。
所以他很客氣,一點都不像一個長輩。
然後他也開始訴苦“九公子,你來苗地時間還短,諸多事情恐怕隻看到表麵,斷坪涯是三家宗門的上宗不假,如今隻剩個名義了,沒有誰真的把斷坪涯這個上宗放在眼裡咯。”
韓學思突然拍了一下桌子,氣道“誰說不是呢?置道義禮法不顧,太過分了。舅舅放心,他們怎麼做是他們的事情,如今不老峰山前事務由晚輩打理,隻要舅舅一聲招呼,晚輩必定第一個衝過來響應。”
雖然知道眼前這個外甥女婿話裡的水分很大,不過梁擎天還是很開心,笑著說道“咱們本來就是一家人,客氣話就不用說啦,九公子所說這個事情也不是什麼大事,以前時常發生,兩家宗門坐下來談一談,總能解決的。”
韓學思擺手說道“沒那麼簡單,朝廷剛來苗地宣了旨,水光溪便跳出來蹦躂,這是打我不老峰的臉,必須打回去,晚輩過來和舅舅打聲招呼,若是收不了場還請舅舅出麵主持公道。”
梁擎天心想這小子果然不簡單,三言兩句就要把斷坪涯和不老峰拉到一條船上,不過這正是他想看到的,於是說道“九公子想打那就放手去打,可不能吃虧,若是水光溪不識抬舉,到時我斷坪涯可真要抖一抖上宗的威風了。”
韓學思喝了口茶,停頓了一會才說道“斷坪涯是苗地上宗,這是幾千年前就定下來的,儘管東吳朝廷封了四家宗門的當家人都做了大土司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宗門是宗門,官位是官位,兩不相乾,嶽父大人和我說過這個事,他就是這麼想的。”
梁擎天沉吟之後說道“隨他去吧,隻要苗地能安穩怎麼樣都行。”
韓學思說道“有一件事,晚輩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九公子但說無妨。”
韓學思說道“用不了多久我會帶著風箏兒會棲雲城,到時候會帶著不老峰二十名新弟子,把他們送入大方門修行,學成之後再回苗地。若是舅舅不介意的話,也可挑選二十名天賦出眾的新弟子隨我一同過去,舅舅放心,肯定虧待不了他們。”
梁擎天差點沒有握住手中的茶杯,搞不清楚韓學思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平複心情之後說道“若能如此最好,也是新弟子們的造化,苗地已經接了東吳皇帝的聖旨,和外溝通來往是遲早的事情,也不用太拘泥於古法了。”
他又說道“風箏兒能嫁給九公子真是福氣,不老峰和咱們斷坪涯都跟著沾光。”
韓學思認真說道“是我的福氣才是。”
在他心中,墨翠最重要,便是拿一張龍椅過來都不會換。
他站了起來,向梁擎天行了晚輩禮,說道“舅舅,晚輩告辭了。”
梁擎天一直把他送到盤溪北岸的路上,依然客氣的不像長輩,臨彆時說道“九公子不用顧慮太多,想打便打吧。”
韓學思笑著說道“舅舅放心,這場架我們會認真的打。”
目送五艘木船離去,梁擎天斂起笑意,沉著臉快速登山,直奔父親的住處。
韓學思剛上船,那名長老走了過來,恭敬問道“姑爺,斷坪涯什麼態度?”
韓學思說道“隻是知會他們一聲,咱們自己的事情自己動手解決,斷坪涯是什麼態度是他們的事情,不重要。”
五艘木船沿著盤溪逆水而上,引來路邊不少人圍觀,有人便問如此大張旗鼓是去乾嘛?得知是姑爺帶人去水光溪打架,個個拍手叫好。
那名長老擔心說道“姑爺,咱們就這樣貿然過去會不會吃虧?”
韓學思笑道“本公子從來不吃虧,也不會讓跟著我的人吃虧。吩咐下去,打起來就給我卯足勁了打,儘量彆殺人,打到他們服軟就行。”
五艘木船駛入月亮湖時,林懷仙領著十五位同樣背著刀的師弟走出不老峰山口,快速向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