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江流年抱拳要拘禮,方忠連忙將她扶起,不禁對她這種風度品行讚許,“小兄弟小小年紀不僅武功高強,而且還足智多謀臨危不亂,我看將來必有一番作為。”
兩人正互相誇讚,雪無痕走上前繞江流年打量一圈,然後驚笑道,“原來趙小兄弟你不結巴呀。”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嬉皮笑臉。”後腦勺突然被猛拍,玄玄子嗔著臉又開始新一輪數落,“趙小兄弟比你年幼尚知道擇重避輕以智力敵,你看看你,居然因一念之差就讓俠義堂兄弟置於危險中…”
看著玄玄子數落雪無痕,江流年覺得好暢快,讓他平時欺負自己,這種人就應該好好懲罰。唇角按耐不住想笑,連同蒙巾也動了動,這一細小動作自然落入問無恙眼中。
見玄玄子批評完雪無痕,江流年決定再加把火,“前輩教訓徒弟教訓的是,這位兄台行事確實太莽撞,我看今後多讓他抄幾百遍經書長長記性…”
“哈?”雪無痕一愣,他怎麼知道師父有愛讓人罰抄經書的習慣,正驚奇地想問她怎麼知道,這時堂內又有人進來。
風輕沙攜木歡過來,見雪無痕沒事兩人也放心了。風輕沙落座後,把從東方家打聽來的消息告知大家,聽聞朝廷緝拿的重犯四大金剛藏匿於此,於是便將消息告知上官封。上官封騎馬回賢王府調兵,上官安平也被他一並帶回。
沒想到東方家表麵是個有威望行事磊落的大家,背地裡居然和四大金剛勾結。說起勾結,方忠又說了一些江湖之事,近日有很多小門小派和刹羅界勾結在一起,很多俠義堂兄弟也遭到暗算。
也不知提到哪個話題,方忠話鋒一轉看向一直不說話的江流年,“趙小兄弟,昨夜你那瓶子裡裝的什麼?它的威力這麼大,沾染一滴就不得了。”
話剛落,大家目光紛紛投向江流年,畢竟她一直蒙著麵,口音又與眾不同,很讓人疑惑呀。
唉,隻是做了一件好事,想降低存在感怎麼這麼難呢?江流年淡了淡心性,似乎沒這麼緊張了,“那瓶子裡裝的是王水。”
“王水?”方忠一愣,看了一圈在座的各位,這個東西好像沒聽過呀,“不知這個王水小兄弟在哪得來的?”
“這是我…”口快差一點說出來,要是一會兒他向我討要些咋辦,“我偶然間認識的一個朋友給我的,她已經過世了。”為了不讓他繼續問,江流年故意加了一句。
方忠一臉惋惜,剛才自己真的打算向他討要,這樣俠義堂再對抗刹羅界就不怕了。
見氛圍尬住,坐在風輕沙身旁的木歡開了口,邊打量蒙麵黑衣人邊問道,“趙兄長可是臨川市人?”
江流年抬頭聞聲看去,見那張可愛臉龐儘是驚奇,心尖忽地慌起來。完了完了,有段日子自己特彆沮喪,所以當木歡問起一些事情時,自己不加掩蓋告訴她,而且還炫了幾句家鄉口音。
這孩子知道最多,但也是最坑她,讓她保守秘密,結果她還是忍不住告訴問無恙。要不然那次問無恙為何突然問她來這裡的目的,還有那張畫像。
走南闖北這麼多年的前輩都不知臨川市這個地方,沒想到木歡丫頭居然知道,“誒?小師妹,你怎麼知道趙小兄弟是臨川市人?”
“哈,我是從趙兄長口音中得知的,我認識個姐姐,她也會說這個地方的口音。”麵對這麼多人,木歡還是故意掩蓋一些。
不過問話的人似乎不罷休,“小師妹一直呆在翎嶽山,除了二師姐三師姐,五師姐…”說到這裡,廣白似乎想到什麼,恍然大明白地吸了口氣,然後又閉上嘴。
除了不知江流年身份的人不知廣白止音原因,坐在那裡一臉困惑,其他遺音閣弟子開始細細在蒙麵黑衣人身上深究起來。
雪無痕摸著下巴走到江流年跟前尋思,左看右看這身形是有點像那丫頭,畢竟以前的五師妹也經常穿男裝,不過這武功…雪無痕還是很稀奇,臉湊近那麵具,想要看清裡麵人是怎樣麵容。
他越是湊近江流年就越緊張,腦袋一直往後避不讓他看,眼珠閃爍無處躲藏。坐在那裡的風輕沙也是和雪無痕一樣稀奇,這人是很像五師妹,就是這武功…
相似的背影,緊張的動作,一樣的口音,閃避的目光…從進府到現在,這一係列動作都讓問無恙明白過來,這人就是江流年呐!她昨晚真的夜闖東方家,與四大金剛交手,那她有沒有受傷!
想到這裡,問無恙終於不淡定了,嘴唇欲言又止,眸光暗沉閃爍,無不緊張擔憂。哪裡見過自家閨女出現過這種神情,看來這人與恙兒關係不一般,問雲帆看著蒙麵黑衣人狐疑揣測起來,突然當頭一棒,莫非他真的就是那天麵具男子!
正堂內暗湧又起,這種怪異讓江流年極大不適,見雪無痕仍近身打量,乾脆心一橫。眸子一垂,透過麵具正看到他腳尖。
“哇!”腳背突來的疼痛讓雪無痕抱腳跳起,江流年也趁這個空檔起身一閃,站在正堂中央。
“各位前輩,我家中還有事就先告辭了!”連禮都不施,就急匆匆往外跑。
這場麵轉變太快,當很多人反應過來時蒙麵黑衣人已跑出屋。問雲帆目光一沉,拍案而起直接迅速變換身形,讓在座的人突感一陣風。
江流年剛跑到院中,某身影直接從她頭頂翻過,隻見問雲帆目光凶惡地盯著她,嚇得江流年心中一怵。平常的問叔叔可敬又可愛,現在他這般不會看出來什麼吧。
短暫目光注視後,問雲帆直接伸出龍爪手伸向江流年臉上蒙巾,後者雙手交叉一抵,從掌心中湧出來的剛猛之勁使龍爪手不能前移一步。
問雲帆開始變招有意攻擊,他倒想看看這小子究竟是誰。江流年不戀戰隻想一味逃跑,試圖好幾次腿腳都被問雲帆抓回來。
除了問無恙還坐在位子上一臉忐忑,其他人已出了屋站在門口觀戰。尋靈子一邊目不斜視觀看,一邊對玄玄子說道。
“師兄,這趙小兄弟使得我們翎嶽山功夫呀。你看你看,那招’般若掌’出神入化,據我所知翎嶽山弟子中武功修到這番境界的小輩似乎不多呀…”
玄玄子懶得理會這人,目光緊鎖蒙麵黑衣人,神情頗為嚴肅。站在門口的風輕沙和雪無痕也感知到蒙麵黑衣人的武功路數,都快趕超二師姐了!據悉翎嶽山弟子中似乎沒有這號厲害人物呀!
般若掌出風塵起舞,剛猛迅烈勢不可擋,恰與問雲帆虎嘯龍吟的掌力對抗,晚輩始終是晚輩,對歭不了多久就被反彈回去,從空中單膝落下。
“嘿!趙小兄弟怎麼會我們翎嶽山功夫呀?你是哪個閣的?”尋靈子趁空隙,舉著手問道,一臉壞意。
江流年那麼一愣神,對方便衝來右手龍爪,剛下意識擋卻顧不得又伸來的左手龍爪。蒙巾下拽,腦後係結一鬆,江流年反射向後退了幾步,再站穩便嗅到一股涼空氣。
問雲帆還抓著蒙巾,粗略打量了一下站在眼前的麵具人,不一會兒滿腔憤怒,“果然是你!”瞬間殺意騰騰。
觀戰的人似乎察覺到問雲帆情緒不對,不像是簡單的試探,終於回了神想要阻攔。
被惹惱的問雲帆哪顧得這麼多,隻知道這麵具小子奪了女兒清白不露麵不負責,為了他父女倆差一點吵起架,這下終於逮到他還能讓他從自己手心裡逃了?
問雲帆站在原地渾身顫抖,雙掌聚氣,看樣子是要出大招,嚇得江流年急忙踩地逃,剛到半空肩膀就被人攔下,江流年揚起右臂做掙紮,轉身就對問雲帆使出一掌。
這次問雲帆的掌力比剛才還要強大,震的江流年措手不及,直接後退數十步,背部撞到廊道柱子上,抬眸便見問雲帆提掌凶煞地朝自己來。
身體敏銳地知曉,這強勁之氣離她越來越近,江流年已沒了退路,隻好驚嚇閉眼等了結。
全院人屏息凝視,耳邊隻聞得這罡勁之力帶來的風聲,心裡更是驚奇為何問城主對這個小兄弟較起真來?
“爹!你彆傷她!”突然洪亮的女聲劃破窒息的空氣,穿透罡氣縈縈索索傳到問雲帆耳中,聽者一怔,迅速收回掌力。
“嘭”一聲,麵具爆破劈成兩半從臉上滑落,在這突然靜止的空間顯得特彆突兀刺耳。
沒有如期而至的疼痛,江流年小心翼翼睜開一隻眼,隻見對方手掌停在距離鼻翼一寸處。
眾人大驚“五丫頭(五師姐,五師妹,小流年,臭丫頭)!!!”隻有一旁的方忠不明所以,這才恍然大悟,昨夜救他們的趙小兄弟是個女子呀!
問雲帆在那群人中找到那束目光,擔憂哀求又忐忑,剛才恙兒喚我什麼??她在叫我…爹!恙兒叫我爹了!
突來的喜悅一下子湧來,連同眼角也閃著幸福淚花,當問雲帆扭頭看清眼前站著的人時,那笑容一下子僵住了,緊接著恐慌不安隨之而來,怎麼是江丫頭!這麼說,那天見的麵具男子…
身份被識破揭露,氣氛異樣不對頭。江流年動了動嘴角,勉強扯出一個笑臉,雙手無措揮動,那腿那身子一直向外撤。
“問叔叔,我就是和你開個玩笑,那個我五哥喊我回家吃飯呢,我就先不打擾了…”說完,眼睛一掃大門,見準時機拔腿要撤。
“年兒!”那女聲急忙大喊,頓住了某人步伐,也顫了某人心尖。自告訴她身份後,這好像是她清醒時第一次喚“年兒”吧。
觀戰幾人紛紛一致看向問無恙,一種叫做“柔弱”的神情是從未在她臉上見過的,柔弱到有些小家子氣了…
江流年聞聲回頭瞧向那人,其他人和風景似乎遠去模糊,這個空間隻剩下她與她互相站著看著,然後一下望進彼此眸裡,然後一切亮了她們笑了。
玄玄子神情困惑,眼神在兩人之間交換二丫頭和五丫頭好像不對勁。
尋靈子眼角一勾笑,看來事情不簡單無恙丫頭和小流年之間發生了什麼?
雪無痕還未從’被江流年救了’認知裡反應過來,隨後懵圈,震撼各種表情發揮的淋漓儘致這臭丫頭對二師姐做了什麼?
廣白與木歡更是驚訝,平時不學無術的五師姐其實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但是她與二師姐,她們這是…
隻有風輕沙心知肚明,但同時也很擔憂,二師姐和五師妹能挨得住世俗目光掙脫桎梏嗎?腦海裡不禁想起大師兄對她的懇求,嗯但願她們更幸運些…
隻有俠義堂的方忠一臉糊塗,他們都怎麼了?不就是兩個女孩在笑嗎,有啥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