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自己,親愛的你!
美茗下意識地收緊另一隻胳膊,孩子才沒掉在地上。
不過孩子還是受了驚嚇,嗷一嗓子,幾滴清澈的淚滴順著緊閉的眼縫裡淌下來,讓站在毛線身後的毛瑾,好一陣心疼。
那黃生早已經湊過來,站在美茗旁邊,防著她再次溜掉。
“黃生!”杜雲看了他一眼,“你的老婆、孩子都在這裡了,請你以後不要再給我打電話。”
“好的,好的,杜生辛苦了。”黃生非常紳士地伸出一隻手,請他們出去。
“騙子!你們這群騙子!”美茗氣得把涼拖踢到了毛線小腿上。
“好漂亮的鞋子。”
毛線彎下身子,撿起那隻涼拖,對一旁攙著他的杜雲笑笑,掙脫他的手臂,下一秒,那隻漂亮的鞋子就突然躍起來,重重地拍在了美茗臉上。
“你媽沒教過你不要亂扔東西嗎?”
毛線順手把那隻涼拖扔進門後麵的垃圾桶裡,拍拍手走人。
為了預防再有不明飛行物過來,杜雲特意走在了最後。
那黃生也是緊跟著關上了門,美茗的嚎叫實在是太難聽了,他這麼大個老板,真是丟不起這個人啊。
下樓的時候,毛瑾悄悄地捏了一下毛線的手,“怎麼還喘氣呢?剛剛不是蹦的挺好麼!”
“又不是每次都能砸中!”毛線捋了捋胸口,重重地呼了一口氣出來。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還有這本事?”毛瑾還是忍不住感歎道。
她女兒可是個軟柿子啊,讀小學時有個男生跟她女兒座位之間擱了一條過道,那倒黴孩子天天往毛線腳邊吐痰,毛線就是一聲不吭,拿塊紙巾擦掉。
這事還是開家長會她才知道的,在外邊那麼被人欺負,她回家都不敢言聲,可想而知,她這姑娘有多熊。
“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毛線麵無表情地走向一樓的衛生間,後背挺得筆直,一米五幾的小個兒愣是挺出一米八幾的氣場。
毛瑾眼前回放著她女兒的那個跳躍、下扣的精彩畫麵,突然想起王鑫遠跟她說的事,回頭問道“杜雲,毛線真的打了那個美茗一巴掌?”
“是的,伯母!”杜雲有些難為情,“是我不好,讓那美茗攪擾了伯父。”
“不,不怪你!”毛瑾臉上閃過一絲異樣。
那天發生的事她不大清楚,隻記得鬨哄哄的,她一直趴在老王身邊哭,把所有的事都丟給了女兒。
沒想到,她這姑娘,震住了那麼大的場麵。
這事,後來還是王鑫遠說漏了嘴,她才知道。但是,她並不相信。無論從性格還是體力,她姑娘都不是人家的對手,直到今兒親眼所見,她才知道,她家這個軟柿子會蹦高打人。
真是應了那句兔子急了也咬人哪!
一路上,毛瑾都挽著女兒的胳膊,這麼久以來,她深深地感受到女兒的不易,想著前些日子要死要活地耍,更是覺得不應該。
毛線隻當她媽是不舍得那孩子,心裡合計著得約一下尼雅的父母,這尼雅已經是她弟妹了,還是應該住到家裡來了,有些儀式還是要走的。
尼雅來了,或許可以暫時填補一下她媽心裡的空缺。
快到家的時候,杜雲接了個電話,他驚呼“什麼?你和我媽,要來天津過中秋節?”
幾個人的心裡都沉了一下。
毛瑾捏了捏女兒濕濕的手心,說了句“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隻是這話說出來,並沒有起到安慰作用。
杜雲好幾次手滑,有一次差點跟前麵的車追尾。毛線看著杜雲脖子上滲出的汗珠,讓他靠邊停車,換她自己開。
倆人錯身而過的時候,都看到了對方眼睛裡的自己,無奈又頹敗。
像路邊隨處可見的落葉,所有的朝氣和蓬勃都被人踏平了。
毛瑾借口要去逛逛,中途下車了。
她覺得有必要給孩子們一點空間單獨相處,她也需要冷靜一下,反思自己在教育孩子上是不是有什麼欠缺。
毛線當著美茗的麵,差點把那孩子扔了,那個狠勁兒跟王鑫遠拖藍娥時是一樣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