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自己,親愛的你!
杜雲是從最裡麵的樓梯那趕過來的,他親眼看到他媽掐著義母的脖子往牆上按,幾乎跟王鑫遠同步趕到,可他並沒有做任何反應,他就那麼站著,怔怔地看著他媽軟癱下去,眼睛裡沒有任何光澤。
杜宗明喊了幾聲,他都沒有反應,就那麼愣在原地,一動不動,他怎麼都想不到,他媽對義母的恨竟到了這種你死我活的程度。他甚至還想著按照義母的建議,手術以後接父母去天津住上一段時間,給他媽找個老中醫,好好地調理一下身體。
杜宗明看兒子半天沒反應,應英這大半個身子倚在他身上,他隻好靠在牆上支撐著,費力好半天勁兒,才挪出胳膊肘,使勁地頂了兒子一下。
杜雲猛然回神一般,架著應英就往病房去了。
“哎!作孽啊!”杜宗明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應英就被杜宗明和杜雲一左一右地架著,拖進了病房,她其實就昏了幾十秒,這會兒已經清醒了,可是她這渾身使不上一點兒勁兒,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
杜雲將應英丟在床上,就跑出去了,留下杜宗明配合護士給應英做檢查。
他知道他媽沒事,她的手指甲一直摳著他的手心,像要從他身上剜出一塊肉來。杜雲莫名地扯了下嘴角,順著樓梯跑下去了。
毛瑾剛咳嗽了一陣,這會兒已經好多了,隻是脖子上還有一圈紅印,王鑫遠看得很是心疼,一個勁兒地問她媽“我們去急診室看看吧?”
“沒事,”毛瑾搖了下頭,說來也怪,她這都人老珠黃了,肉皮還很嬌嫩,稍微磕磕碰碰的,少不了留痕。
“你打她乾嗎?”毛瑾淡淡地掃了王鑫遠一眼,“她一個病秧子,還能掐死我!”
毛瑾的確沒有還手。她年輕時候乾過不少力氣活,有的是勁兒,真要動起手來,應英不是她的對手。而且,潛意識裡,她認為應英隻不過是發泄一下她積壓已久的憤恨,並不是要將她置於死地。她手上的力道時鬆時緊,說明她也很緊張,沒有那麼大的決心。所以毛瑾從頭到尾連一聲都沒有吭。
她當然不知道,正是她的這種“安靜”徹底地擊垮了應英,在應英看來,這是赤裸裸地藐視。
“媽!”杜雲追出來的時候,毛瑾已經快到醫院門口了。
娘倆一塊兒停下,王鑫遠攙著她媽的手臂就鬆了。他是想要狠狠地教訓上杜雲一頓,打得過打不過都要打!
毛瑾順勢將握住兒子的手,捏了一下,輕輕地搖了一下頭,看了一眼滿頭大汗的杜雲,“你出來乾什麼?回去看著你媽吧!”
“媽!”杜雲想說點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懊惱地捶了下腦門。
毛瑾擺了下手,示意他什麼都不用說。
“我沒事。”她拉著兒子轉身就走。
王鑫遠狠狠地瞪了杜雲一眼,垂在另一側的拳頭攥了又攥,最後還是跟著他媽走了。
回城中,娘倆一路無話。
相比王鑫遠的沉重,毛瑾倒是輕鬆了不少。
毛瑾娘倆趕到家的時候,毛線也到家了。
毛瑾這個氣呀,伸手就要打毛線,“不是讓你在醫院守著尼雅嗎,你跑回來乾嗎!”
“我叫回來的!”王鑫遠冷冷地說了一句。
他在車站就給姐姐發了微信,讓她立馬回家!
“蘭姨在醫院呢!”毛瑾看著她媽這脖子上的紅印,還開玩笑道,“喲!什麼情況?毛女士,讓蚊子給親啦!”
“你那死婆婆給掐的!”王鑫遠一提這事就火,瞪了她一眼,道,“姐,你可長點兒心吧!”
長這麼大,王鑫遠還從沒跟毛線發過這麼大的火呢!一般都是毛線教育她!
“行了,你彆嚇唬她!”毛瑾趕緊插話,“沒事!”
“還沒事!差一點兒就給咱媽掐死了!”王鑫遠說著話這眼眶又紅了,半天才丟下一句,“你看看你找的什麼婆家!”
說完就氣呼呼地上樓了。
“媽,咋回事?”毛線完全不知道出了什麼狀況。她媽不是說去見朋友了,怎麼會跟杜雲他媽搞在一起。
她撈起電話就要給杜雲打,被毛瑾一把奪去,“行了。彆一點事就咋咋呼呼的!回屋說!”
毛線往廚房看了一眼,想著吳姨進進出出的,確實不方便,也就跟著她媽回屋了。
毛瑾也就把這事前前後後說了一遍。
毛線聽得是一愣一愣的,這事她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怎麼說杜雲也應該跟她說一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