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自己,親愛的你!
“呦!大學老師也會罵街啊!”李銳笑道。
他突然發現毛線這人還蠻有趣的,不似她平常看著那麼蔫巴,也是個有血有肉有脾氣的。
“我不跟你說了!”毛線先掛斷電話,她得趕緊找下劉文君提前做好準備。
李銳無奈地搖了下頭,給杜雲發了條短信惡心他你這媳婦什麼毛病?話沒說完就撂電話啊!你確認她那教師資格證不是花錢買的嗎?素質呢?
杜雲此時正在長沙家裡給他媽摁腿,那次手術之後,他媽就一直在床上躺著不怎麼下地,隻有在有學生來看望她的時候才會下樓去走上一圈。對於應英掐毛瑾那件事,娘倆都閉口不提。應英連著做了兩次切除手術,也算是經曆過生死的人,她這心裡,突然被拉了一道口子,對一切都沒那麼在意了,少了執念,也就沒了欲望,她整天都在床上躺著,不言不語的,飯也吃得很少,杜宗明隻當是術後不良反應,也不敢多說什麼。倒是杜雲,每天都定時給她開窗戶放味兒,幫她捏兩個小時的腿兒,隻是他也不肯說話,好在他一直用手機放單田芳的評書給應英聽,好歹屋裡有個音兒,不尷尬。
李銳的短信就是在應英聽到武鬆打虎那一段時彈出來的,應英隻是下意識斜了一眼,還是看了個全乎,她隨手摁了一下,退出評書,將手機遞給杜雲。
杜雲接過手機,隻看了一眼就放一邊了,又摁了三十分鐘,重新給應英蓋好被子才走的。
杜宗明此時正在外屋的沙發上看書,披著毛毯,完全沒有形象。
“爸,你就不能把空調打開!”杜雲說著就貓腰去茶幾下麵找遙控器。
“不用不用!”杜宗明騰一下跳起來,說“我去你媽那一屋!”
杜雲知道他爸就是舍不得那點電費,就算是他這會兒開了,等他一走,他爸還得趕緊關嘍。
這次應英生病,杜宗明受了很大的驚嚇,以前他隔三岔五就會邀上幾個老友去茶室聚聚,喝個小茶下個棋什麼的,現在也省了,費錢啊!那應英住院那些日子,啥都沒見著好光看著收費單子了,哎喲,那叫一個燒錢啊!
這幸好是有醫保多少還能報銷一部分,不然啊!杜宗明覺得這普通老百姓真是看不起病,也難怪現在這些個年輕人談婚論嫁又開始講究門當戶對了,沒辦法,生活成本太高了。像他們家這個條件的,那要早找個鄉下的,那他家杜雲得背多大的負擔啊!
杜宗明現在覺得兒子出去轉了一圈,這眼光還真是不賴!就人毛線家那個條件,給杜雲省了多大的事呀!彆的不說,那將來養老是不用杜雲操心的啊,這可是大頭啊!
杜宗明這段時間格外注意身體,不為彆的,就是不能再給兒子增添負擔了。應英這次生病,他是看明白了,這大多數人啊,都是平平淡淡省吃儉用地過上大半輩子,然後再生上一次大病,花光大半輩子的積蓄,走了。
說來說去,無疾而終才是人的終極夢想啊。
杜雲準備回去的時候,家裡又來了客人,是他媽以前帶過的學生,韓冰。
應英一天中大多數時候都是沉默的,隻有在有學生來的時候才會說上幾句,提起以前上課時候的一些趣事,倒也眉飛色舞的。
這倒是讓杜宗明有些意外。他悄麼著拉過兒子,道“你這一招還挺好使。”
“嗯?”杜雲愣了一下,反問,“這些學生不是你招來的嗎?”
“怎麼可能!”杜宗明說到一半就停住了,該不會是這應英自個兒通知的吧?不能吧!
杜雲愣了片刻,想到他爸這麼好臉麵的人,還真不乾不出招呼人學生來家看人這種事來。
他媽這陣狀況不大好,親戚走動的也少了,就剛開始從北京回來那一個禮拜看的人多,後邊這些日子都是他媽以前的學生來看。
爺倆從外邊琢磨的工夫,應英已經被韓冰攙著出屋了。杜雲趕緊迎過去“我來。”
應英卻沒有把手遞給他的意思,而是抓著韓冰的手,道“我下去送送你!”
“應老師,您還是從家裡待著吧,彆下去了。”韓冰一臉緊張地說道。
“沒事,就當出去透透氣了。”應英說著話已經彎腰穿鞋了。
韓冰在一旁很是為難,杜雲衝她點了下頭,道“沒事,我也下去!”
說話的工夫,應英已經開了門,韓冰也迅速換好了鞋子。
下樓的時候,依然是韓冰攙著應英,倒也不是她特彆想攙,她眼神不好,平常自個兒下樓都得扶著把手,更彆說攙著人走了。可是應英一出門就把手臂架起來了,她可不就得攙著唄,這一路都的是格外小心,等下到一樓的時候,她這後背上已經起了一層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