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自己,親愛的你!
女人跟女人之間,總是會下意識地去暗自較量。
小楊今兒穿了件皮草,內搭一件水藍色的歐根紗連衣裙,她原本長得就水靈,在這身衣裳的襯托下就更顯年輕了,那臉嫩得能掐出水來,她進場的時候是有些飄飄然的,畢竟,南方水土滋養出來的水靈,不是北方姑娘貼幾張麵膜,上幾層化妝水就能蓋過的。
隻是這一圈還沒走完,她就覺出不對勁兒了。
這廳裡麵暖氣很足,穿皮草實在是熱,可這衣服一脫,她這身半透不透的打扮就有些突兀了。北方人過冬,普遍喜歡厚重一些的顏色,在場的大多數人都是工薪階層,穿著打扮還是延續了一貫的樸素實用風格,還有不少人響應這次年會主題,穿起了紅色係的衣服,除此之外,就是一些穿演出服的。
小楊明明沒有節目,卻穿了這麼一身,大夥兒看她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在得知她並不表演節目之後,那臉上的內容就更豐富了。
起先,她還覺得自己這一身比那尼雅和毛線的行頭不知要時尚了多少倍,坐下來之後,發現幾乎所有的人都將目光放在了她在幾近透明的肩膀上,看她的眼神,格外廉價。再看那毛線和尼雅,她們的衣著並不是多時尚的,但是裁剪得體,做工精良,尤其是廳裡的光線很足,襯得她們的膚色比本人不知好看了幾百倍,舉手投足間,那有錢人的範兒就出來了,反倒自己這一身,看著有些不倫不類的,她這會兒腸子都要悔青了,表麵上卻還要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跟同事打招呼,餘光卻忍不住瞟向毛線和尼雅。
這樣,毛線的那點慌張就落在了她心裡。
“是不是沒有搞定尚玉萍?”小楊心下一動,當即決定出去看看。
她這一著急,竟忘了毛瑾還在台上,她這身子剛剛起了一點,就被旁邊的同事一把拉下去了“彆擋著我看老毛總講話!”
瞧那賤兮兮的樣兒,脖子抻得老長眼巴巴地瞅著台上,跟個大鵝似的!沒聽過領導講話是咋地!小楊忍不住在心裡暗罵了一句“土鱉!”
當然,她最終還是坐下了,假裝將裙擺捋順,壓在屁股下。這一下,就更招人煩了。
“顯擺啥呀!誰胸前還沒二兩肉!”旁邊一大姐說著顛了下肩膀,引得眾婦人一陣竊笑,這什麼人穿什麼衣裳,不就出了半年差嗎,還拿自個兒當明星了。
小楊沒回來的時候,跟同事也有聯絡,隻是聊聊微信通通電話,倒也融洽,她還因此掌握了公司的最新動向,包括這次年會的消息。但是,她一回來,就不大一樣了。
原來跟她聊得不錯的同事,都對她愛答不理的,隱隱約約地發生了一些變化,小楊感覺到了自己正在被這些人排斥,當然這些對她來說,並沒有什麼影響,她很清楚一點,她們的種種表現,隻能說明一點,她已經不在她們那個階層了,跟她們有了非常明顯的差距。
大家原本都是在一個泥潭裡打滾,好死不死地攪和著,反正都是一身爛泥,誰臉上都灰不溜秋的,結果一個沒留神,這楊子嬌就洗心革麵重新做人了,整得溜光水滑人五人六挺像那麼回事似的!真是的!都擱一個坑裡打滾,誰還不知道誰能吃幾兩乾飯呀!沒人喜歡看她一人岸上觀花,都巴不得她吧唧一下摔個大馬趴呢!
小楊明明已經怒火中燒了,麵上還要假裝沒有聽到,一臉專注地看向台子中央。
這一路掃過去,都是她不愛看的人尼雅、毛線、杜雲、王鑫遠
好在這時,毛瑾的講話也要結束了,她其實統共也沒說幾句,大夥兒心裡都明白,甭管是已故的老王總還是台上老毛總,他們都是務實的,說的少做的多,這年頭,這種老板還真不好找了。彆的不說,以前跟著老尚走了的那些人,都在眼紅這次年會,先甭提那一年的年終獎,就這年會這規模,這動靜,這花銷,有幾個老板肯下這樣的手筆啊!
“老實說,我現在的心情很複雜”毛瑾說到這裡,將頭瞥向一邊,隱去眼裡的淚意,然而聲音是掩飾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