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自己,親愛的你!
當天晚上,鄧麗霞和毛線是滾在一張床上睡的。
她們說了很多話,有的沒的,亂說一氣。
到後來,毛線實在困得不行,倆人才作罷。可是真正安靜了,毛線反而睡不著了,她想著一天沒見書涵了,不知道孩子有沒有鬨;想著王鑫遠該回來了,怎麼也不跟她打個招呼;還想毛球,人家醫生明明說她這個病得跟主人多互動才行,毛線卻轉手就把毛球丟給了杜雲,真是混蛋
“明兒一早我就得先回去,看看書涵,再看看毛球,再”毛線這邊正計劃著呢,聽得鄧麗霞軟綿綿地來了一句,“睡了嗎?”
“沒。”毛線一張嘴就忍不住打哈欠,也是怪了,明明很困了,怎麼就睡不著呢!
“跟你說件事!”鄧麗霞聲音有些發虛,似在猶豫。
“還有什麼事啊!這都說一天了!”毛線本想轉身,卻被鄧麗霞伸手給擋住了,“彆轉過來!”
毛線這心裡就有些發毛了,這死丫頭該不是要給她講鬼故事吧!她當即決定,若是鄧麗霞敢講,她就一腳給她蹬下床去。毛線曲起右腿,暗暗用力,隨時準備出手,哦,不,是出腳!
鄧麗霞猶豫了半天,突然騰空坐起,道“你的一些情況,是從我這裡透出的,馬利那篇”
毛線的婚姻狀況,是鄧麗霞透給馬利的,且並不是無意,她當時也不知道是那個筋兒搭錯了,看著杜雲和李銳都往毛線身上撲,這心裡就不得勁兒,那馬利找她套話的時候,她就將計就計,“不小心”說漏了嘴。
她的本意,是讓毛線受到一些壓力,並沒有想要敗壞她的名聲。隻是她沒有想到,馬利是那麼不講究的一個人,胡編亂造了那麼些事。這反倒讓她說不清楚了。故而,鄧麗霞麵對毛線的時候,總是既心虛又彆捏,直到剛剛,她才下定決心決定把這事說出來,管她信不信吧,這事說出來,她這心裡是暢快多了,總算是可以坦然地麵對毛線了。
“我知道!”毛線哼了一聲,重新裹好被子收腿睡覺!
鄧麗霞這邊還戰戰兢兢地等著挨罵呢,聽著她這反應,直接掀了被子“你知道?”
“學校裡那麼清楚我個人情況的,除了你鄧麗霞,還能有誰啊!”毛線話沒說完,又打了個哈欠,她好像又有點睡意了,趕緊扯過被子,“大姐,你要還想我參加你的婚禮,就請行個好,趕緊讓我睡覺!”
鄧麗霞心裡咯噔一下,摸黑幫她蓋好被子,半晌才咕噥了一句“你,你不生氣?”
黑暗中,鄧麗霞的一隻手虛搭在毛線的被子上,心情很是複雜被要好的朋友背叛,誰又會不生氣呢?可既然早就知道了,為什麼沒有找她質問呢
屋子裡很安靜,隻剩下鄧麗霞“咚咚咚”打鼓一般的心跳聲。
在她以為毛線已經睡著的時候,聽得一聲歎息“嫉妒使我醜陋,生氣使我刻薄。我已然長成這樣了,不能再刻薄了。”
“你長得挺”鄧麗霞試圖找出一個合適的詞彙來形容一下毛線,然而一時間腦子裡竟然像是被掏空了,說可愛好像有點敷衍,說耐人可毛線這臭脾氣上來真是逮誰卷誰一點兒都不耐人,說好看算了,太違心。
“挺瘦挺高級的!”鄧麗霞暗歎自己機智,“對,就是高級!一看就是讀過書受過高等教育”
這馬屁拍得——挺紮心啊!
學院裡一直流行一種說法通常,女生的長相和學曆是成反比的。委婉點的說法就是,普遍來說,長得好的女生一般學得不太行,而學得好的女生一般長得不太行。
這一點,作為長得不太行學得還行的毛線,雖表示嚴重不服,卻無力反駁。她捂緊了被子,道“謝謝啊!”
鄧麗霞自然聽得出她是反話,著急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
“知道!”毛線適時地打了個哈欠,道“睡!”
毛線沒有那麼玻璃心,卻也不是個傻大姐。在鄧麗霞的事情上,她也糾結過。
以前,她在交友這件事上,非常有原則,但凡發現誰做的有看不過去的,就會立馬疏遠。故而這些年,她的朋友是一路交一路丟。她的身上好像裝了一個開關,對一人好的時候是真好,不好的時候也是真不好,完全可控,收放自如。
像鄧麗霞這樣的,要是放在從前,早就被她拉入黑名單了。
這一點,跟杜雲完全不同,他那人愛好廣泛,朋友眾多。毛線有次忍不住問他哪兒找的那麼多誌同道合的朋友?
杜雲當時說“誌同道合的是同誌、是戰友,卻不一定是朋友。朋友是跟你我一樣的普通人,有著這樣那樣的毛病,更不可能事事按著我們的心意來。因為這世上沒有誰不認為自己是獨一無二的。做朋友首先要懂得包容,其次是接納。包容彆人的缺點,接納彆人的不同,就像我們對待自己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