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自己,親愛的你!
“擰一下,往右!”毛線低聲提醒“您用紙巾在上麵拭一下再用!”
“不用拭,看著就好!”王愛蓮說著就要往嘴上抹。
“等下”毛線又遞了紙巾過去“把原來的抹掉會更好看一些!”
“哎!”王愛蓮有些不好意思,也學著毛線剛剛的樣子,用手指頭勾了紙巾,對著窗玻璃仔細擦了一圈,這才小心翼翼地對著嘴唇點了一遍“行麼?”
她輕輕抿了下唇,臉上竟生出幾分嬌憨來。
毛線怔了下,道“特彆好!襯您的膚色!”
她那一怔愣,王愛蓮看得真真切切,這讓她更加相信此時此刻的自己,一定是前所未有的好看。
“那肯定的,俄那口紅太豔,塗著跟剛掏著吃了死娃子似的,還是你這個口紅好看,自然!”王愛蓮靦腆一笑“人家這顏色可好,說豔不豔,說淡不淡,哎呀,俄都形容不出來這色,反正就是親(好看)!”
“這是海棠紅!”毛線柔聲道“每個人的唇色都不大一樣,塗出來的效果也不同,您唇色偏淺,容易顯色!”
這話雖有恭維之意,倒也不假,王愛蓮這一身皮肉生得的確是細嫩,這要是換了彆人,乾她那麼重的粗活,早就糟踐的沒個人模樣了,這一點,王愛蓮心裡還是有數的,有時候洗了澡赤條條地躺在炕上,她都忍不住想掐自己兩把
“莊稼人,瞎胡活了!”
“您可不是一般的莊稼人!您是位了不起的母親!”毛線依舊是笑盈盈的。
不知咋的,她說話總是溫聲溫氣地,那嗓子眼就跟個蜜罐子似的,啥話從她嘴裡說出來,都分外地中聽。
這讓自詡莊稼漢的王愛蓮都粗狂不起來,她把包袱輕輕往肩上一搭,又拉了毛線的手低聲道“小小,俄就特(托)付於你啦!”
她雖有刻意學,可是這您還是說不好,聽著有點像“妮兒”,很是彆扭,索性就隻說你啦,當然,這態度還是很謙恭的,她每次都會拉著毛線的手,按了又按,就跟納鞋底似的,非得多用幾分力這心裡才踏實!
“您放心,我一定把她安全地帶回學校!”毛線看著她,問“您真不去看看曉曉啦?她這學期就大四了,又是準備畢業論文又是找工作的,寒假都不一定能回來!”
“不能見!”王愛蓮擺了下手,道“俄要是現在見了她,前麵就都白忙活了!俄必須得讓她曉得,俄是堅決不同意她跟那個貧困戶搞對象了”
想到這裡,王愛蓮略微彎腰,湊近毛線低聲耳語了幾句。
毛線點頭“好,就依您的吩咐!我相信曉曉將來會懂你這一片苦心的!”
“哎!懂不懂吧!反正咱是不能睜眼看著她往火坑裡跳!”王愛蓮說著看了眼在院門口的木加一,又托了下毛線的手腕,道“晚上要是在彆處睡不慣,就回咱家來,屋裡俄都收拾好了,被褥都是新了,鑰匙在雞窩那個小門後麵掛著了,外頭的大門不鎖!”
“哎,我知道了!”毛線應道。
“記著一定要天不亮就走萬一路上遇著人了”王愛蓮沒有說下去,讓人家毛老師幫著說瞎話這事,她還真有些不好意思!這姑娘一看就是個實誠人!
“知道!我會看著辦的!您放心好了!”毛線輕輕拍了下她的手臂,讓她寬心。
臨到門口,王愛蓮突然“哎呀”一聲“饃饃還沒拿了!”
“我們拿不動了!”毛線笑道“還得麻煩您出門回來,受累給鄰居們分了!”
“那好吧!”王愛蓮伸手攏了下耳邊的頭發,反正現在能入口的東西海(多)了去了,誰還能缺口饃饃吃!
她剛轉過身去,木加一就扯了毛線,低聲問“這大晚上的,濃妝豔抹的乾啥去?”
“噓”毛線在他手臂上狠狠捏了一把,回頭看過去,果然,撞上了同樣回頭的王愛蓮。
毛線隻好順勢彎腰假裝係鞋帶,餘光瞥著王愛蓮走遠了,這才起身。
“你說你一個大小夥子,嘴怎麼那麼碎呢!”毛線磨牙“這話要是叫人聽著了多不好!”
“你就不好奇麼?”木加一撇嘴“又搭進去一管口紅吧!”
“啊!”毛線點頭,笑道“早知道這玩意那麼好使,我早就拿出來了,這一天犧牲了我多少腦細胞啊!”
“你早拿出來也沒用,時辰沒到,人家也不走啊!”木加一撇嘴“你說她一老娘們怎麼想的,把自己捯飭的花裡胡哨的,還當她跟你一樣是小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