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天!
紹吳和楊書逸一人一塊麵包,邊走邊吃。這麵包比紹吳想象得難吃,肉鬆質感粗糲,簡直像草,而麵包也是硬邦邦的。
紹吳感覺自己的腮幫子都嚼酸了,暗忖這麵包不會過期了吧?
“你要是實在吃不下,就算了,”楊書逸說,“確實不好吃。”
“噯,也還行……”
“不知道放了多久了,”楊書逸灌一口礦泉水,“網吧裡都是學生,一般買乾脆麵,很少有人買麵包。”
“乾脆麵當飯吃?”
“嗯。”
紹吳訥訥道“……那能吃飽麼。”
兩人就這麼閒聊著往學校走,沒一會便到了。這時候學生已經走得差不多了,隻有門衛還亮著燈。紹吳推出自行車,從楊包。背上書包,後背那處仍舊傳來一陣刺痛,紹吳臉上沒有表情,黑暗中,身體悄悄打個哆嗦。
“你還是回網吧?”紹吳問。
“我去另一家。”
“哦,好……”
紹吳很想問問楊書逸為什麼不回家,但顯然楊書逸並不想說。
“那我回去了,”紹吳跨上自行車,“你……拜拜。”他本想說你記得看看我的草稿,轉念一想楊書逸連家都不回,要在烏煙瘴氣的網吧待一晚上,看什麼草稿。
“拜拜。”楊書逸衝紹吳揮手。
到家時爸媽還沒回來,今晚是老爸的同學聚會。紹吳鎖上房門,打開衣櫃,對著櫃門背麵的穿衣鏡,緩緩把t恤脫了下來。
在他左邊肩胛骨下側,有一點極小的傷口,真的就像一個點——但很深,血流出來了,浸透一小片布料。紹吳有些驚訝,沒想到會流血,他以為最多是塊淤青。現在看來,牆上的凸起應該是顆釘子,但其實他被推上去的時候並沒有覺得特彆疼。
紹吳背著手往傷口上擦了紅藥水,又貼塊創口貼。當時沒覺得特彆疼,也許是反射弧太長的緣故,現在倒是有感覺了。稍一動肩膀,甚至抬一抬左手,那傷口都裂裂地疼。
但傷口疼著,紹吳便總想起夜色中,楊包,拎在手心裡。
十二點過,紹吳已經做完作業、洗乾淨沾血的t恤,爸媽回來了。
紹吳的爸爸是土地局副局長,媽媽是幼兒園園長,兩人是大學同學。紹吳很少聽老媽提起她的第一次婚姻,隻模糊地聽外婆說過,當年是媽媽的同事把那姓王的男人介紹給她,那男人做生意,婚後性情極暴躁。
老媽兩頰紅撲撲的,摸摸紹吳的腦袋“作業做完啦?”
“嗯……媽你喝醉了?”
“沒醉,我就喝了一滴滴兒……”
“行啦!趕緊睡覺吧你!”老爸把老媽扶進臥室,安頓好,出來衝紹吳無奈地笑,“你媽還真是就喝了一點兒,她這個酒量……好了,你也趕快睡吧。”
“爸,”紹吳朝臥室望了一眼,見老媽已經雙眼緊閉睡著了,才低聲說,“我今天碰見一個人……”
“嗯?誰?”老爸沒太在意,一邊倒水一邊問。
“王宇君,就……我那個哥。”
“你碰見他了?!”老爸動作一頓,猛地看向紹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