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前就在家好好休養吧。鋼琴課原本也是想給你培養培養興趣,學了這麼久看你也沒這方麵的天賦,那就算了吧。現在小學功課都已經很緊張了,趁著我在家先幫你輔導數學吧,先給你把基礎打紮實了。”
“要我說林趯還是先學好英語才行。我看他不笨,就是反應遲鈍嘴也不靈活,兩歲頭上才會說話。”
林趯開口說話晚這件事一直都是林慕心裡一塊疙瘩。
“好了好了。”冷銘衝著林慕使眼色,那意思是在孩子麵前彆揭他短處。
原本林慕還有很多地方問林趯,比如哪來的一雙臟兮兮的運動鞋,雜誌怎麼撕的不連頁了,還有林趯到底坐著輪椅去了哪裡。可冷銘一個眼色打住她,弄的她不好再開口。
林趯沒在意父母之間的對話,隻有氣無力的趴在冷銘的肩頭想,那以後寧非得去哪裡找自己呢?
寧非下了樓,原本打算直接從醫院裡出去坐公交。可出了住院部大樓,走在寬闊大道上時,看到醫院大道兩邊齊整的樹時,他又想到了住院部樓下那顆掛著風箏的樹。林趯很在意那顆樹,也很在意靠著樹邊那間有窗的病房。
“說來說不去,還不是因為在意元好。”
林趯明天還想著去找元好玩,可今天他們分手的時候,寧非看元好的狀態不是很好,有些擔心明天林趯找過去,看到病情加重的元好會失落。
“要不我還是先探探吧,要是元好身體不行,明天就不讓林趯去找他了。”
寧非歎口氣,拐到了住院部大樓的後牆邊上,找著了掛著風箏的那棵樹。繞過樹沿牆走了兩步,寧非昂頭看著被樹蔭遮住的窗口,想看看元好有沒有在窗邊坐著看風景。
天氣晴朗無風,樹上的風箏卻突然掉落下來。寧非看著掉地的風箏走過去撿了起來,直起身子抬頭又看了看三樓的窗戶,還是沒人從窗戶裡探出身來。
不應該啊。寧非心想,元好特地在這樹上掛了風箏,風箏掉了他不應該沒有反應的啊?
“元好?元好?”
寧非壓低聲音對著那扇窗戶喊了兩聲,還是沒能看到那張病重泛青的臉。寧非低頭看了看手裡的風箏,抬頭又往更高的樓層去看,“算了,還是明天帶過來給林趯,和他一起把風箏還給元好。”
寧非覺得這樣做才是最好的,畢竟他想把風箏給林趯,而林趯隻關心著元好。
“再怎麼說,還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著他去見元好比較好。”
寧非自顧自的嘀咕著,拿著風箏從住院部後牆繞了出來。沒想到剛一出來就看到了林趯,正被他爸爸抱著站在住院部大樓前等著,像是在等車來。寧非心虛怕見林趯的家人,立馬閃身躲到樹後去了。
林趯也看到了寧非,尤其寧非手裡還拿著顯眼的風箏。隻是他看寧非很快閃到樹後頭去了,忍住了沒出聲喊他,卻多看了兩眼樹後露出的風箏。
那風箏為什麼被寧非拿著了?林趯看著正覺得奇怪。沒有時間多想,林慕已經把車開到了住院部大樓前。冷銘側過臉來,用額頭碰了碰林趯的額頭,“沐沐,我們回家了。”
林趯摟著冷銘的脖子,聽到說要回家,沒有意料中那樣開心。冷銘和他嬉鬨,他也隻是直往大路邊的樹後麵瞟。
冷銘沒在意,隻當林趯興致不高是因為累著了。冷銘一手抱著林趯,一手拎著行李實在有些吃力,隻趕緊進到車裡安置好在後座上,轉頭對著林慕說,“我來開車吧。你到後麵來照看兒子。”
“好。”林慕和冷銘交換了位置,林慕一到後座上就對林趯噓寒問暖起來,拉了拉林趯的衣領說,“沐沐,要是一會兒開車顛到你了,可得跟媽媽說啊。”
林趯看著窗外漫不經心回了一聲,“嗯。”
“好了,你開車吧。”林慕摟好了林趯,轉臉通知駕駛座上的冷銘可以啟動了。
車子開起來之後,林趯伸手扒緊了車窗,等車開過了那棵樹,林趯扭過頭戀戀不舍的看著。林慕無意間隨著林趯掃了一眼窗外,模糊看到經過的一棵樹旁好像有個男孩拿著風箏站著。
車子開走了,寧非才有些失魂落魄的從樹後出來了,“那我明天該去哪裡找你?”
寧非一個人拿著風箏走在巷子裡,抬頭看了看天,今晚的天很黑,連月亮都沒有。寧非望著天歎氣,“月亮,連你也沒法和我明天見了嗎?”
“嘿,小孩,你媽今天做晚飯了嗎?沒有的話要不要來我這裡泡泡麵?”小賣部的老板幾天沒見財主寧非,乍一看到十分熱情的招呼著他。
寧非抬腳往小賣部裡走。
老板仍和平日裡一樣蹺著二郎腿坐在櫃台後麵磕著瓜子看著電視劇,似乎除了這些他也無事可乾。隻是這會兒老板沒再看電視劇了,新聞聯播正好放著鄉間表演其樂融融的景象。
寧非靠在櫃台掏出一張票子遞給老板之後就開始撐頭看著電視,等著老板把泡好的泡麵端出來給自己。他看著電視裡載歌載舞的人,突然想起自己在台上時,林趯用儘全力鼓著掌。
“麵來了!”
泡麵冒出的熱氣糊住了寧非的眼,隱約在老板背靠收零錢的櫃子上看到了林趯的笑臉。
“那是?”寧非低著頭眯著眼往老板身後看。
“哦,這個啊。”老板讓開了點身,好讓寧非看的清楚,“這我結婚的時候,我奶奶給我置辦的。老人家愛辦這種東西,說是能早生貴子。”
木頭櫃子上擺著一個瓷娃娃,臉圓圓白白正咧著嘴笑。寧非放下手裡的泡麵指著瓷娃娃,“老板我要這個!”
“不行。這是我奶奶留下來的。”
“多少錢?你隨便出,我就要這個瓷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