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趯緩過氣來,直起腰擺著手,“沒事兒,你現在告訴我吧。”
“他性林,單名一個躍字。”
林趯微微怔住,怎麼這麼巧?林趯扯扯嘴角,感覺是自己想多了,為了驗證開口問著,“哪個字啊?”
“林是雙木林,躍是跳躍的躍。”
果真這麼巧。
“對了,你聽我倒苦水這麼久,我還沒問你叫什麼呢?”
“我叫林趯。走之底帶個翟。”
莊嚴笑著和他說,“好巧,你們的名字同音呢。”
“是啊。”林趯腦袋一片空白,機械回答著,“好巧。”
馮林正舉著水杯照著自己的臉。臉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隻是看著彆扭,尤其鼻梁上淡淡的疤總在提醒他是彆人的手下敗將。
水杯被毫不客氣的放上了桌麵,水麵搖晃著潑灑出來。對麵人聽到聲響,嚇得肩膀一顫。
馮林自知失態,立馬扯出一個笑臉,“上次真是對不起,實在是我心情糟糕不是有意為難的。這頓我請,向你賠禮道歉。”
對麵坐著的是上次醫院裡的小護士小梅。她聽著馮林嘴裡的客氣話,感到有些奇怪,護士被病人刁難是常有的事,很少見有特意過來請吃飯賠禮的。直覺告訴她沒那麼簡單,隻是馮林一再態度誠懇的過來找她,加上他消腫之後的臉看起來也沒那當初發威時那樣的討人厭,小護士拗不過,想著吃一頓飯也沒什麼,省得他總是有借口來。
“你看看喜歡吃什麼?”馮林體貼的遞上了菜單。菜品後麵跟著的價格並不便宜,一連串的零讓人一眼數不清。小護士抬眸在菜單後麵偷看一眼淺笑著的馮林,暗自想著,因為他是有錢人所以當時才會因為被隨意安置在過道大發脾氣的嗎?
馮林感受到了朝自己投來的目光,裝作不知從容的舉起水杯。哼,膚淺。他在心裡鄙夷著,放下水杯嘴角掛著笑,都是膚淺的女人。
從前倒是讓他遇到過一個不膚淺的女人,馮林看著水杯,那上麵漸漸浮現出他無法輕易忘記的模樣,舉手投足都透露著優雅,眼尾眉畔的不經意卻讓人久久不能忘懷。馮林的手在杯沿上摩挲,怔怔看著自己的手發呆,他想起那女人手上的戒指,漸漸又想起林趯手上的那塊表。
林趯?
提到這個名字,馮林心裡十分複雜。太像了,長的太像了,有什麼辦法,畢竟是母子。馮林閉眼一歎氣,要不是因為林趯……
對麵人聽到馮林一歎氣,怯怯的問,“怎麼了?”
馮林睜了眼,笑說,“沒事,想起一些往事。想好點什麼了?”
小護士搖搖頭,“我不是很熟悉,要不你點吧。我去趟洗手間。”
馮林臉上掛著體貼笑容,起身繞過桌子到她身後幫她後撤著椅子,一派紳士模樣,還不忘說一句,“你不介意的話,我先開瓶酒。”
護士小梅拎著手提包紅了臉,微一點頭有些匆忙的趕去洗手間,途中從包裡掉出了口紅,彎腰撿起時還回頭看了馮林一眼,馮林隻是衝她禮貌笑著,看她臉上的紅更添一層之後,飛開走去了洗手間。
馮林收回目光斂了笑,有些厭煩的說著,“可真不得體。”他猜出這女人是躲去洗手間裡補妝的,大概是被自己的出手大方哄動了春心,還以為自己真有那份魅力讓人為她一擲千金,真是不自量力。
“蠢一點也好。”馮林的嘴角已經掛上了得逞,“不然怎麼做進獻客人的商品。”
手機在這時響起,不用猜都知道,是迫不及待的催促。客人急了。
“喂?”
“擺平了沒有?客人已經進房了。”
馮林撩起眼皮朝天花板看,驀地鼻梁陣陣刺痛,他不耐煩的回答,“快了。”
幫客人安置的房間就在這家西餐廳的樓上,這樣才方便,迷暈了人帶著坐上電梯就到了。
馮林覺得自己的計劃無懈可擊,想到真金白銀立馬到手,口中情不自禁吹起口哨,閒著的那隻手從褲兜掏出小藥瓶,自然的滴到匆忙去補妝的人的水杯裡。這方法屢試不爽,除了碰見寧非的那一次。
想到寧非,馮林的後槽牙咬的咯嘣響,鼻梁臉頰到處都被牽著痛。
想什麼來什麼,身後有人打了個響指引得馮林回頭去看。寧非斜倚欄杆,嘴角噙笑,“好的還挺快。”
馮林不動聲色將小藥瓶塞回口袋,坐回自己的位置,“來的倒是挺快。”
寧非大方入座,“說吧喊我來乾什麼?”
馮林笑一下,“等會兒由你把人送到樓上房間。”
寧非一挑眉,“使喚我?”
“想了很久,覺得你也入夥才不會揭穿我們。況且……”馮林輕巧一笑,“沾了黑,你也沒臉去見林趯了吧。”
“就隻是想讓我沒臉去見林趯?”寧非撐著下巴看著馮林的臉,伸手過來挑起他的下巴,“你怕是另有所圖吧?比如林趯的手表?”嘴角一歪,讓人辨不出其中意味,“看不出你還長的人模狗樣的。”
不得不承認,寧非勾人確實有一套,那張不怒自威的臉稍微露出點柔和的表情,不管男女都能陷進他這突然其來的反差裡。可馮林不吃這一套,厭惡的拍開寧非伸來的手,“你這麼說估計也是對林趯手上的那隻表有想法。那天晚上林趯向你求助,他很信任你?”
“原來是發短息試探我的。”寧非沒收回手,指尖在馮林的杯沿上點了點敲出節奏,“不清楚我對林趯到底是什麼態度,究竟是單純出手相幫,還是和你一樣對他的名貴手表有所企圖,故意對他做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兒,所以發短信試探我?”
馮林眯了眯眼,他實在對寧非沒有好感,要不是方強照會他,他壓根不會在這裡和寧非心平氣和麵對麵坐著。
他其實不清楚,寧非也是這樣想。
“我可不吃你這一套。”馮林又拍開了寧非點著他水杯的手,“不是誰都輕易倒進你的陷井,收起你那些拙劣伎倆。”
寧非收了手滿不在乎的聳聳肩。馮林看他這模樣心中就有氣,他們可是有打過一架的過節。雖然馮林心裡不承認自己是單方麵被打。
想到那晚,馮林恨不得現在就撲上去對準寧非的臉就是一拳,給自己報仇雪恨。可現在身處高級餐廳,時刻提醒自己不能失態。馮林隻有拿起水杯,喝儘了水給自己澆滅心中怒火。
“一,二,三,四……”寧非略顯無聊的數著數。
馮林放下水杯往洗手間的方向看一眼,“奇怪,人怎麼還不出來。”
“八,九,十。哦,她不會來了。”寧非收起了臉上的玩世不恭,麵無表情的說著。
“什麼?”馮林看向寧非,突然眼前重了影,閉眼晃一下腦袋再睜眼,視線漸漸散了焦距,“你怎麼知道?”
“十五,十六,十七。我告訴那女生你是個騙子,用女人的色去套男人的財,你中間商賺差價。”
“你!”馮林有些激動的起身,隻是剛起一半,身子又軟乎的癱坐進椅子,眼前人徹底模糊起來,視線裡隻麵前的水杯還清晰,是寧非點過的那杯水,耳朵也逐漸聽不清,他撐起最後一絲氣力,聽見自己聲音朦朧,“你給我下藥?”
“十九,二十。”寧非數到了二十,再抬頭時對麵椅子上的人已經雙眼迷離,“說好十五秒奏效,看來也是誇大其詞,明明得要二十秒起效。”寧非伸手毫不客氣拍了拍馮林快要消腫的臉蛋,“說到皮條客這一行,我可是你的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