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什麼跟啊。”水鑫放下一箱酒,正扭著腰,“你打碟的地方最吵也最醒目,還讓他跟著你,是怕大家看不見啊。找個地方讓他拿點東西安靜的吃算了。”
寧非看一眼林趯,怕他離不開自己,正想著要拒絕,林趯卻開口答應了,“好。”寧非有些吃驚林趯這麼容易就答應了,林趯卻輕易鬆開他的衣角,擦過他的肩膀往水鑫身邊走。
水鑫原打算讓江澤安置林趯的,可仰頭一看江澤還在忙著搬酒,沒辦法,林趯已經走到他身邊了,他隻好擔起照顧林趯的責任,撇著嘴角看他一眼,轉身說著,“那你可跟緊了啊。我帶你去泳池邊吃點東西。”
寧非看著林趯跟著水鑫轉過身去的背影,向前兩步出聲喊著,“林趯。”他總覺得有些不放心,感覺有事發生。
林趯停了腳步沒回頭,水鑫倒是扭頭和寧非揮手招呼著,“放心好了,我會照顧他的。”
其實水鑫心裡也沒底,餘光瞟著跟在身邊的人,總覺得哪裡有古怪。水鑫看一眼泳池邊吵鬨蹦跳的人群,感覺不對頭。
站在泳池邊往池裡蹦的人不多,泳池裡飄著啤酒瓶甚至於不知道哪裡來的一條泳褲,穿的清涼的男男女女都圍著dj台一個勁兒的蹦。電子音吵的水鑫有些頭疼,回頭看一眼林趯,還好人還跟著自己。水鑫伸長了脖子往甜品台上看,指著泳池邊被人冷落的食物台,“我帶你去那裡吃點東西。”
話音剛落,後頭人的手已經繞上了他的手臂。水鑫來不及多想,滿耳朵的電子音突然被水聲淹下。
江澤搬完了酒,累的直不起腰,目光在人群裡巡了一遭,立刻就看到了高挑顯眼的寧非,“水鑫和林趯呢?”
“水鑫帶林趯去吃東西了。”
“那你怎麼還不去打碟?站在這裡乾什麼?”
寧非轉過身來看江澤,“我這心裡有些七上八下的,總覺得不放心。”
江澤眯眼往人群裡看,半天沒找出自己想看的人,“水鑫隻是嘴硬,心還是好的。”
“是吧?”
江澤聽寧非帶有疑問的口氣,眉頭就先皺了。他沒辦法勸說寧非,因為兩人的側重對象不一樣。寧非在意的隻有林趯,所以不論自己怎麼說他都不放心,而他自己關心的隻有水鑫,所以林趯跟著水鑫,他一點都擔心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咚”的一聲響,水池濺起了不小的水花,人群外圍離泳池近的人都被濺了半身的水,池子裡的空啤酒瓶也互相撞著哐當響。台前蹦著的人都被這聲響引的回了頭,然後紛紛吹起口哨起哄著。
“林趯!”
“水鑫!”
幾乎是同時,寧非和江澤同時邁出了步子往泳池裡跳。還是寧非快了一步,江澤還在往水鑫身邊遊時,寧非就已經在水裡攬住了林趯的肩膀。
寧非環住林趯,來不及抹一把臉,下巴上的水直滴,就這樣還有人在岸上衝他吹著口哨。寧非沒有心思理睬岸上的挑逗,隻著急問林趯,“林趯,你沒事吧?”
泳池太深,林趯在水裡起伏著,身子一個勁兒的打著抖,泳池裡的水很涼。他搭上寧非的胳膊,終於穩了些,說話時睫毛都在發顫,“沒沒事。突然被人推了一把。”
寧非聽到他這麼說扭頭就斥責對麵還在水裡撲騰著的人,“水鑫你怎麼回事兒?好端端的乾嘛把林趯往水裡推?!”
水鑫嗆了幾口水,剛被趕來的江澤從水裡撈出來就聽見了寧非的質問。他捂著嘴咳嗽沒有辯解,是江澤看不下去幫他說的話,“你神經病啊。水鑫他怕水,不會遊泳!怎麼可能把林趯推下水連帶著自己也掉進池子裡?”
林趯瞪大了眼睛愣住了。稍微平靜下來的水鑫悠悠看一眼林趯,再看一眼護著他的寧非,笑了。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怪自己,隻因為他在對方心裡沒什麼重量。當時他淹在水裡,看到寧非先一步跳進了泳池,然後徑直往林趯身邊遊,明明不會遊泳的是自己,可寧非忘了。水鑫垂了眼,看著江澤青筋突起的胳膊擋在自己胸前,“帶我上岸吧。”
已經看的很清楚了,各自趕往最珍惜的人身邊。
岸邊看熱鬨的人還沒散去,林趯浸在水裡看水鑫被江澤護著上了岸,濕了的衣服壓彎他的背,緊緊貼著,單薄的身影讓林趯起了些愧疚。
“我不知道。”
不知道他怕水不會遊泳。
“是蹦迪的人沒在意推了你們一把吧。”寧非掃一眼池邊喝酒看戲的人,摟著林趯帶他往岸邊遊,“我們也上去吧。”
江澤護著水鑫上了岸,胳膊雖然圍著他,給他圈出一個安全區可汙言穢語總是過界傳到耳朵裡來。江澤聽到指點著水鑫的話,表情不是很好,水鑫卻和沒事人一樣。雖然江澤的衣服也是濕著的,可他還是脫下給水鑫披上了。因為水鑫今天穿的是白t桖,沾水變透,胸前腰後的傷都隱約可見。
濕衣服披上身,重量又多一分,是厚重的情意。水鑫抬頭看一眼光著膀子的江澤,耳邊的議論紛紛扭轉了目標。
“我們走吧。”江澤攏了攏水鑫,不在意自己手臂上的那塊疤被人議論,是和寧非水鑫認識的那一天,自己被殃及而受的傷。
水鑫腦裡突然沒了想法,又好像突然有了主心骨,腦子有些懵。等江澤拿著熱毛巾給他捂腳的時候,他才聚神看了一眼身處的環境,已經回到酒吧的員工休息室了。
“雖然天已經暖和了,可還是有溫差的,我覺得泳池的水太涼,你可能受不住。”
江澤說著這話的時候水鑫一直低著頭看著用熱毛巾給自己捂腳的江澤。江澤一直沒聽到水鑫開口,奇怪的抬頭,就看見水鑫怔怔看著自己。
半晌,水鑫開了口,“為什麼幫我說話?”
江澤低了頭,“因為我相信你。”
泳池的水是很涼,水鑫的反射弧太長,這會兒才覺著心被周身的寒意刺著了。
從來沒人對他說相信,從來沒有。
又是半天的寂靜,江澤聽到水鑫問,“外麵怎麼沒聲了?”
“已經淩晨了。客人都走了,其他人也下班了。”
“誰都不在?”
江澤很奇怪水鑫為什麼這麼問,剛一抬頭水鑫就低頭親上了他,這讓江澤有些受寵若驚。
水鑫親著他,托著他的胳膊讓他起了身,然後把人推倒在沙發。
江澤躺在沙發上,麵無表情看著他問,“為什麼?”
總歸不是因為動情。
水鑫笑一下跨上他的腰,掀起衣服來一條一條的指給他看,“這是鞭子抽的,這是被燙的,還有這是絞的。”
“彆說了!”江澤大聲製止著。水鑫沒再說,反手脫了上衣,大方露出一身的傷,再看江澤蓄滿淚的眼,笑著俯身親在他的眼角,“彆哭啊,我是在幫你認清,為我這樣的破,不值得的。”
江澤突然笑了,因為水鑫在解他的腰帶,拉開拉鏈往裡伸。
“你讓我變的討厭我自己。”
水鑫愣一下,停住了手。
“因為是我明明說你在我心裡很珍貴,我明明信誓旦旦說過要好好嗬護你,結果還是抵不住你的誘惑。這樣一來,我和那些傷了你的人有什麼區彆?”江澤說完掐住水鑫的腰,翻身壓過了他。
水鑫配合的抬腿閉眼,摟住江澤的脖子。好久不見的疼痛讓他略感不適,還好隻是暫時,片刻就讓他找回從前的熟悉感,輕輕呻吟,是他從前伺候彆人愛用的把式。他閉眼在想剛剛江澤說的那番話,是的,沒有區彆,或許隻有讓你嘗夠了,膩了,你才會明白對一件破爛付真心是真的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