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頓時興奮的自我介紹起來,“學長,你不記得我了?在國外的時候我們一起跨過年啊,還一起看過遊行。”
國外留學的華人圈子小,逢年過節的都愛組個局互相取個暖。莊嚴那時候人在國外,因為林躍的事正苦悶不已,壓根就沒留意到身邊來來去去的都是些什麼人,不過是隨大流。
“哼,還一起跨過年啊。”林躍聽了可不太高興了。
是個傻的都能聽出這裡麵的酸味。來人有些窘,她看見莊嚴一時高興就過來了,沒注意到莊嚴對麵的人,這會兒聽到這陰陽怪氣的一句話,才想起當年遊行遇到莊嚴,那可是在彩虹遊行隊伍裡。莊嚴跟著隊伍一人獨自慢慢走,偶爾看著前頭揮著彩虹旗扭頭接吻的一對老頭才會心笑一下。
來人麵上訕訕的,她看到莊嚴太過興奮了,情難自已過來了,這會兒莊嚴對麵人冷言冷語一句話把她澆的清醒,這才明白過來自己是多沒眼力價兒,急忙解釋著,“好久不見隻是想著過來打個招呼,沒想到學長你也回國了。”
莊嚴衝她禮貌一笑,“是,回國辦些事情。”說著又毫無顧忌當她麵拉起林躍的手,“過兩天又要回去了。這次回去以後估計就很少回來了。”
這一拉手是讓林躍彆這麼小氣,也是委婉告訴來人他心有所屬。
林躍看莊嚴大方拉起自己的手,撇著嘴角把臉上的不滿收斂了些。氣氛緩和下來,原本興衝衝過來的人也掩住麵上情緒。這麼明顯都看不出來那就是個傻帽了。
“哦,我其實是來這邊相親的。沒想到能遇到學長你,也沒多想一時高興就衝過來同你們打個招呼。如有冒犯,萬望海涵。”
林躍的白眼差點給翻到眼皮後麵去了,要不是莊嚴捏緊他的手,他極力克製住。假惺惺,真是假惺惺,都打斷彆人說話過來冒犯了,這會兒說什麼漂亮話。
“莊嚴?”
林躍沒翻完的白眼又翻回來,雙眼瞪的如銅鈴,心裡在咆哮,又是誰?!
孟屹走上前來,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恍惚,“莊嚴?”
林躍有些奇怪的看著莊嚴,莊嚴也在發怔,緩緩站起身來喊著,“孟屹?”隨後臉上展露笑意,扭頭過來對著林躍說,“我小時候和他打過架。”
“哈啊?”林躍聽的一頭霧水,難道不應該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嗎?怎麼莊嚴看起來一臉的高興?林躍眼瞅著莊嚴過去和人握手交談,自己也隻有跟著他起身,頭一個來打斷他們的人也插了一句嘴,“我就是來這兒和孟先生見麵的。”
她以為孟屹是過來幫自己解圍的,尷尬的氛圍被打破,自己心裡也鬆了口氣,孟屹的形象在心裡也沒那麼糟糕了。
莊嚴和孟屹握完手,這時候才好好把孟屹看了一遍,“你怎麼看起來”
不是來相親嗎?怎麼整個人看起來有氣無力的?
“可能是因為剛從老家回來,奔波的有些累了。對了,聽說你出國了,還以為見不著你了。你提琴還有再拉嗎?出國深造是為了在音樂方麵更有建樹嗎?”孟屹一連串問了許多,麵上突然有了光,人都看著精神起來,較之剛剛頹靡的模樣十分不同。
莊嚴笑了笑,“沒,我許久不拉提琴了,出國改讀金融了。”不知是不是錯覺,莊嚴覺得孟屹眼裡的光又黯淡下去了,人看著又有些暮氣沉沉了。
“咳咳。”林躍適時的咳嗽了兩聲,莊嚴聽到伸手摟過他的腰順勢把人帶到孟屹麵前,“這位是我男朋友。”
“男朋友?”孟屹先是一愣,後知後覺這樣似乎有些失禮,連忙伸手過來要和他握手。
林躍大方笑著握過孟屹的手,“我知道的啦,我們這樣的其實也還是少見。你不用在意。”
堪堪聊了幾句,林躍的手機響。接完電話,林躍一臉無奈的對著莊嚴說,“我媽說要我們回去看看她給我們備的羊絨毯。”
莊嚴看一眼孟屹,孟屹抬抬手示意他們隨意,“那你們忙。”
莊嚴對著孟屹點點頭,“再會。”摟著林躍走了。
等走遠,林躍才問起莊嚴,“他是誰啊?”
“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我媽送我去隔壁市一位很有名望的老師家裡學中提琴?”
“記得啊。我那時候每天守在家門口等你。你每次都氣鼓鼓的回來。”
“我氣鼓鼓的回來就都是因為他啊。”
“他和你一個班的?”
莊嚴搖搖頭,“不是。那時候老師還帶了一個孩子,格外的器重聽說是比賽拿過獎的。孟屹那時候天天就是跟著他去的。也不知道我哪裡惹到他了,每天都要來找我茬。”莊嚴頓了頓腳步,“忘了問他元好現在過的怎麼樣了。”
莊嚴還想掉頭再去問問,林躍繞著他的胳膊把人往前拖,“下次再找時間敘舊吧,彆讓我媽等!”
孟屹還在原地愣愣看著倆人的背影,旁邊人開口問他,“你們怎麼認識的?”
是因為那時候他總跟在元好後頭,元好去學琴他也要蹲在教室門口,看到元好和莊嚴合奏他就莫名生氣,終於在下課那天對著莊嚴揮了拳。現在再看隻覺得是小孩子的意氣用事,說出來被人笑,最終隻一句,“機緣巧合”輕輕帶過。
她以為孟屹就是這樣話不多的性格,也不追問,或許是孟屹出現的恰到好處讓自己的處境不至於太過尷尬,這會兒對他也沒起初那樣輕蔑。她看著莊嚴遠去的背影,反倒同他傾訴起來,“他是我在國外留學時認識的學長。他們學院辦華人春晚我跟著同學去看,一眼就看見他在台上拉中提琴。當時年輕心思也單純,隻是仰慕。可他似乎對什麼都不上心,要不是那次在遊行隊伍裡看到他,我估計會一直不知道。畢竟不論男女,他都未曾表露些什麼。原來”
孟屹看著身邊人清淺一笑,“原來是他心裡記掛著彆人。唉,我還把他當我初戀來著。”
“初戀?”孟屹看著遠去的一雙人,口裡喃喃念著這個詞。
“唉,你有初戀嗎?因為聽說你一直都單身啊,相親似乎也總不成功。你彆當我是相親對象,反正都這樣了,就當做咱倆聊聊天。不把見麵時間拉長,回去也不好和家裡人交代。”
“初戀?”孟屹又看向了大廳裡拉著小提琴的服務生,“這種東西我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