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趯很是欣慰摸著寧非的腦袋,坐在他肩頭看的遠,連湖邊正準備的隊員都看得清。
寧非卻沒閒情逸致,人太多了,他得小心周圍人群碰著了林趯。
“要不是什麼領導要來,我就帶你去看台那邊好好坐著看了。”
因為規模大,領導親自出場,整個看台都被圍起來,閒人免進。
林趯往看台邊看了一眼,“奇怪了,這領導怎麼還遲到啊。攝像機都待機很久了。”
“說是請的企業代表遲到,領導都在後台等很久了。”
要不然寧非也不會連開場都不做直接從後台跑出來陪著林趯湊熱鬨。他早從樂隊經理人那裡得來了消息,說是集團董秘打來電話說有事耽誤行程了,具體什麼事那就不知道了,反正寧非也不在乎,他現在在乎的隻有林趯。
“寧非。”林趯拍著寧非的肩,“寧非你快把我放下來,我看領導上台了,估計要開始了。你快去後台準備吧。”
“早著呢。”寧非低頭看看自己的口袋,手機沒響,樂隊那頭還沒催他,“沒打電話給我呢。估計還得致辭,我再陪你一會兒。”
話音剛落,寧非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林趯也著急拍著他的肩,“不對啊,我看領導都就位了,後麵又上來一個人,先上台的領導又回頭和他握手呢。數數看台上安排的位置,好像不差人了。應該是到齊了。”
“那人誰啊?”旁邊有人疑惑了。
林趯豎起了耳朵仔細聽隔壁路人對話,他也奇怪呢,後上來的人派頭怎麼這麼大。
“他你不知道啊?寧氏集團的下一代掌門人啊。”
“下一代?那上一代呢?”
“這個不知道,最近都是他出麵比較多。不久前咱這兒的輕工國企進行資產重組,他們家就注資了,要不然今年咱當地產值沒個突破,你看領導對他這麼熱情呢,業績幫忙了啊。”
“哦,難怪了,派頭這麼大。”
“唉,他到哪兒都能這麼大派頭,他們家太廣了。”
林趯突然被放下了下來。寧非口袋裡的手機響個不停,可他沒有要接的意思,林趯試探著開口叫他,“寧非?”
寧非麵無表情的垂著頭,因他個兒高,所以垂頭總顯得比一般人更無助些。林趯看不了他這樣,拉了拉他的手,又喊他一聲,“寧非?”
寧非終於抬了頭,慘白一笑,“對不起啊林趯,我突然……突然對賽龍舟沒興趣了。”
“嗯。”林趯拉著他撥開人群往外走,“那我們回去吧。”
人走了風沒靜,嘰嘰喳喳的人群也還是吵,八卦仍舊沒停。
“我看那人年紀也不大啊,叫什麼?”
“好像是叫寧宴,家裡就他一個。”
“就他一個?豪門闊戶的,就這一個孩子不太正常,沒個私生子啥的?那個邵家兩個私生子呢,頭一個兒子死了,沒想到又冒出個小兒子。這寧家就沒這方麵的八卦?”
“嗨,寧家和邵家哪能一樣啊,邵家那是前頭生了女兒,邵老爺就拚命在外頭養兒子,寧家這頭一個就是兒子,何必又在外頭養呢。”
“不對啊,我怎麼聽說寧老爺從前也挺強的,聽說和家裡鬨過呢。就這一個兒子,我怎麼都有些不信。”
“嗨,有錢人家的事兒你管那麼多乾什麼,管好自己的小日子吧。”
“寧少爺。”
來人這麼一叫,寧宴就皺了眉,飛快的又把這點情緒從眉間隱去了,不知道被叮囑過多少次了,要管控好情緒,不能外露。他們家就這點不好,眉間冷硬一代代傳下來的,稍一皺眉,一點不快彆人都看的清清楚楚。年紀大了還好,反正輩分在那兒,嚴肅了些倒可以說是莊重,可他現在年紀輕,接手集團沒多久和人打交道還不能顯出自己的那一點不快,大都要笑臉相迎。
“還是喊我經理吧。”寧宴微微笑著掃一眼周圍,是在提醒這公共場合喊他一聲少爺不合情理。
打招呼的人似是打定和他攀交情的主意,哈哈笑著和他握手,“我總是忘了,還以為你還是從前酒會上那個拘謹的小娃娃。”
寧宴隻是笑,握完手,拉拉自己的衣襟再扭扭自己的手腕,終於壓製了自己的不適才回頭說著,“耽擱這許久,該開始的就開始吧。”
“不久,不久。”
眾人相互招呼著落了座,有多事的多嘴問了一句,“你爸爸病情又反複了嗎?”
寧宴笑著回,“不是,最近網上新出了一篇研究文唱衰寧氏旗下產業引起股市波動,我懷疑是那個研究員吃黑錢,來前先派人處理了。”
說到底那篇研究文還是針對寧氏集團參了一腳當地國企重組的項目。寧氏要是把注資的這筆錢投入旗下子公司生產來年效益更大,股東分紅更多。此話一出在場眾人都沒了話。
這是寧宴上位來辦的第一個項目,辦的不算漂亮,勉強算上及格。他頂著董事會的壓力注資給了需要重組的國企,一來是為自己上位攢下人脈,二來他清楚隻要寧氏注資,停牌重組的企業等再複牌肯定一路高漲,在場低價買入的各位都得對自己感恩戴德。
到哪裡都是這樣,有錢的才是老大,商場更講究,送錢得委婉。還好成了,才換來自己就算遲到也能受到笑臉相迎的態度。
處理事物是幌子,爸爸的病情倒是被先前的人一語中的,反反複複。像是不服氣,還憋著一口氣,睡的久了,突然眼睛一瞪,院裡醫生火急火燎的紛紛過來監測。寧宴剛剛匆匆去了趟醫院。
爸爸病了許久了,好像有未了的心願,可從未開口說過。隱隱約約,寧宴好像明白些,倒不是害怕自己被分走什麼,隻是有些失落,臨了,他也不是爸爸心裡最牽掛的兒子。
“怎麼回事兒?開場表演還不開始嗎?”
寧宴回了點神,聽到了身旁人在訓斥屬下。
“馬上了,說是在調整順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