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你大爺回複林月不想胖成林朋今天我能整整憋氣一分鐘了,許願想見你,開車路過一家麵包店的時候看見一個人很像你,我還記得你愛吃芋泥蛋黃的麵包。
可不就是你大爺回複林月不想胖成林朋今天我把你的名字在心裡念了大概有三百三十五遍,差一點到五百可惜被人打斷了。
可不就是你大爺回複林月不想胖成林朋昨天你來我夢裡,夢裡你終於長出了你心心念念的絡腮胡,即便是這樣,你也依然可愛。
可不就是你大爺回複林月不想胖成林朋六年了,我很想你。
“他是?”林趯心中隱隱有個猜想,可又不敢確定。
林月不想胖成林朋回複可不就是你大爺是寧非嗎?
水鑫聽到手機提示音時,還以為又是哪個寧非的黑粉私信過來和自己一決高下。打開屏幕,水鑫震驚了,六年前的帖子題主居然回複了!
“林趯?是林趯回來了?”
“什麼?!”蹲在吧台下的江澤聽到水鑫這麼說著急起了身,起的太急,撞著頭頂,唉喲叫一聲,捂著頭頂站起身來直往酒吧大門口瞅,“他回來了在哪兒呢?”
“我不是說他人回來了。不對不對,我是說他終於有點音信了。”
林趯神情緊張的捏著手機等回複,半天之後有私信過來,他激動的打開,還以為是那個一直留言的人。可惜不是。
水性楊花多三金回複林月不想胖成林朋林趯是你嗎?我是水鑫!你電話多少?
林趯將信將疑的把自己的電話號碼給了出去,沒一會兒立馬就收到一個未知來電,嚇的林趯丟開手機,鎮定好久才鼓起勇氣接起了電話。
“喂?”
“林趯,是我啊!我水鑫!”對麵聲音裡間或夾雜著另外一個人的聲音,“還有我,我江澤!”
“你好,我是林趯。”林趯對他們沒印象,隻禮貌回應著。
水鑫奇怪道,“乾嘛這麼生疏?也是哦,畢竟你一聲不響的走了六年多了。肯定和我們生疏了。”
“沒有,沒有。我是……”林趯垂著頭,對記不起對方而感到抱歉,“對不起,我生病了,腦袋有些不好使了。”
“啊?你生病了?!生什麼病啊,怎麼連我們都忘了?你就算生病也得告訴我們一聲啊,怎麼能不聲不響的就走了?你知不知道這六年裡寧非他……”
“我出車禍了。”林趯打斷對麵的喋喋不休,“我出車禍傷著腦袋和腿了,在醫院躺了有兩年,複建快三年。沒通知你們很抱歉,至於寧非……他身邊不是已經有了另外的人嗎,我再去打擾感覺不太合適。”
“沒有啊!寧非身邊哪有另外的人啊?這六年裡他一直都在等你!你不見了,寧非整個人都失魂落魄的,頭兩年裡一直失眠,脾氣一天比一天差。他哪有心思和其他人在一起啊。他一直都盼著你回來。”
“你說真的,他在盼著我回來?”
“當然是真的了!”水鑫搞不懂林趯到底怎麼回事兒,感覺和從前有些不同,“你身體從車禍中都恢複了嗎?聽你說話我總感覺怪怪的。”
“還沒有,腦袋還沒完全恢複,記憶有些混亂。”
“林趯,你信我,我們是朋友,寧非真的一直在等你,你們從前那麼相愛,那麼要好,寧非他沒法從過去裡出來。”
“我得去見寧非!我得去見他!”林趯起身,不顧一切的打開房門往外跑。
冷銘跟著林慕進了房,看著林慕蹲在床尾正沉默收拾行李,隻是解釋著,“林趯他單純不諳世事,你知道的,他從小那方麵就有些遲鈍,我們得看好他。”
“可他長大了,我們不能乾預太多,有時候孩子的路得孩子自己……”
“你知道什麼?!”冷銘打斷了林慕,他無法向林慕說出關於寧非的事,怕她知道林趯識人不清,居然和那樣一個社會渣滓在一起過,會惹她傷心,“總之我是為他好。”
“翻來覆去就隻這一句話。”林慕丟了手裡衣服,站起身來看著他,“可是銘哥,你有沒有想過。”
“你還要我想什麼?我就是想過了才……”
“你曾經很討厭我爸爸,覺得他頑固迂腐,不通情理。可你有沒有想過,你現在強迫給沐沐的,也是當年爸爸強迫給我的?現在的你和當年的他有什麼不同?”
冷銘震住,當年林慕也是這樣被逼著和自己分開,可她堅持,她堅持要走自己的路。
“不,”冷銘突然失了氣勢,“我和他不同。”
見林慕還要再說,冷銘慌張找了借口轉身出房,“你收拾行李吧,我還得和林羨商議一下公司大會的事。”
可他沒有去找林羨,他隻是找了個沒人的空房間坐著,想自己靜一靜。
現在的你和當年的他有什麼不同?
“還是不同的。”冷銘垂頭看著自己的手機,“他是不知變通的老古板。”
當年看冷銘是身無分文的孤兒,又擔心林氏產業被覬覦,所以才強硬要求冷銘要入贅。
“可我不同。”冷銘撥出了電話,仍舊堅持認為,“我是為了沐沐好。”
“喂?”
電話接通,對麵出現了宿醉未消且輕浮的聲音。冷銘聽了這樣的聲音便覺得自己的堅持是對的,怎麼能讓林趯和這樣的人有牽連?
“彆以為你耍手段攻擊林氏建築,以此來要挾我們家把林趯送給你的計謀能得逞。你壓根就不懂做父親的心。”
父親是自尊自大且固執的,可這樣的固執都起源於對自己的孩子保護欲,接近偏執的要保護。
“不會的。不會如你所願的,對我而言林趯是最寶貴的,我不會給你的。看著你這些下作的手段我就清楚,你不會如我們一般來珍惜林趯。我又怎麼會把我最寶貴的林趯交給如此狹隘的你?”
一通教訓說完,電話掛斷,然而心情並不舒暢。他是打電話去教訓寧非的,可這樣反複強調,突出自己做為父親的偉大又像是在證明,證明自己不同。
現在的你和當年的他有什麼不同?
“不,我不一樣。”冷銘仍舊固執,“我是為他好。”
林趯直到三歲還不會開口叫人的時候,林慕便開始擔心林趯的智力問題,張羅著找權威醫生給林趯檢查大腦發育情況。可冷銘不擔心,即便林趯和一般小孩不同,還沒開口叫過他爸爸,冷銘看著林趯的時候心裡也是高興的,因為自己抱起林趯的時候,他會笑。
他很單純,冷銘抱著隻會對人嗬嗬傻笑的林趯時就想,沒關係,這是我的孩子,他呆也好,笨也罷,反正自己會照顧他,隻要他這一生彆出岔子就好。
去一趟醫院被告知林趯和正常小孩無異之後,林慕鬆了口氣,她不願林趯落於人後,各種早教班都抓緊時間報了名,林趯和同齡人比起來明顯遲鈍。林慕著急,除了各色各樣的興趣班都給他報上了,同時也給他食補,看了很多的營養書,每每想起林趯剛出生才四斤不到的模樣,覺得他什麼營養都缺一點,於是各種進補,小小一個孩子偏偏比同齡人胖出許多,害冷銘抱著林趯都嫌沉。
從前他看林慕緊張林趯,笑她是個愛事事插手的母親,誰家女兒嫁進來肯定得在她這個婆婆手底下吃苦,這樣一說林慕便嘲他,那你願意林趯隨便娶一個?
自然是不願意的,林趯在他心裡是最寶貴的,想想誰都配不上自己的寶貝兒子。不過那時林趯還小,不懂他們聊什麼,隻是舔著棒棒糖和冷銘一起坐在院子裡看石榴花。舔兩口,停下來,看著火紅的石榴花說,“要會彈琴的。”
冷銘聽他這麼說,便笑著伸手一點他鼻子,“你想你將來的媳婦兒會彈琴?”說著便抱起沉甸甸的林趯,讓他坐上自己的腿,“咱們沐沐要求可真不低,被你媽給慣的。”
他隻以為林趯可能是喜歡學校裡的音樂老師,因為林趯總提起那個音樂老師會彈鋼琴。
後來林趯隨著院子裡的石榴樹一天天長大。春去秋來,石榴花開落幾載,冷銘看著逐漸長大的林趯,開心過,欣慰過,林趯得獎那天,林慕喜極而泣,激動的撫著胸口說,“要不是我幫你請名師輔導,哪裡能……”話說一半便哽咽,是想起從前還懷疑林趯智力有缺陷。
“媽。”林趯遲鈍又笨拙,麵對喜極而泣的母親不懂安慰,隻有靦腆喊她一聲。孩子漸長,到了青春期麵對身為女人的母親總有些不知該如何說話。可和父親卻不會。
冷銘記得林趯攬著林慕肩膀一臉無奈和自己對視的時候,父子倆相視笑了,笑完他聽見林趯說,“謝謝爸。”
“父子倆說這話乾嘛?”
“謝謝爸從小耐心教導我。雖然媽請的競賽老師是重要,可關鍵還是爸爸幫我基礎打的牢。”
那一刻冷銘心裡欣慰無比,真就覺得有林趯比什麼都值得。
有林趯,他開心欣慰過,可也生氣惱怒過。在林趯一聲不吭退學離家的時候。
那時候林慕身體已經拉響了警報,知道林趯離家,林慕氣病在床並開始反思,“是不是我插手太過,沐沐他膩煩了?”
“怎麼會?”冷銘反駁她,覺得子女走父母給安排好的路本是天經地義的,明明那是為你好的,明明是想你少吃苦頭的,“是他不懂事,你怎麼能責怪自己?他小孩子能懂什麼呢?”
說這話的時候,林慕頗為震驚的看著冷銘。冷銘還記得林慕後麵的回答,“我從沒想過,有一天你會變成這樣的父親,還以為我會是那個對林趯撒不了手的人。”
冷銘也沒想到過,原來會有這麼一天,他會和林慕心情調換。外人隻覺得是林慕把林趯看管的緊,而冷銘看著才是開明又通情的那一個,誰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他們倆完完全全反過來了。
“唉——”冷銘歎著氣,抬手撐額,回想林趯一路成長的曆程,陡然有種自己已老的感覺,漸漸的力不從心。可是冷銘不放手,林趯的人生路還很長,他經曆車禍,身體和精神都脆弱,身為父親,他沒法對林趯放手。
房外門響,冷銘有感應是林趯發出的聲響。
“林趯!”他大叫著起身,開門出來就見著林趯急急往大門方向走。他追上去拉住要跑出門的林趯,“林趯你去哪兒?”
“我要去弄清楚一件事。”
“不行!”冷銘嚴辭喝斥著他,“你哪裡都不能去!下午我們就回家了,你哪裡都不能去!”
林趯看著他,眼神哀求,“不去的話,我會後悔。”
“你不明白!現在弄清那些已經於事無補了,聽爸爸的話,我們回家。爸爸是在為你好。”
“爸。”林趯喊他這一聲,並且認真看著他,“你這樣做真的是在為我好嗎?那為什麼不考慮我的心情?媽媽當年也是這樣麵對爺爺的嗎?”
不考慮當事人的心情,隻一味說為你好,那便是古板和頑固了。
冷銘怔忪垂了手的瞬間,林趯奪門跑了出去。冷銘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了,他隻是看著麵前這扇晃動的大門。
“銘哥?”
冷銘轉了身看著林慕,“我做錯了嗎?”
林慕上前抱住他,“我也不知道。其實我也擔心,擔心這麼由他去是自己做錯了。”
他們一個為人父,一個為人母,一個擔心自己古板困住孩子步伐,一個擔心自己放縱收不回線,都在害怕自己的對孩子管理不當而釀成大錯。
相濡以沫的夫妻拉手在客廳裡坐著,彼此沉默,隻心裡回顧一遍,回顧他們唯一的寶貝一點點兒長大的情形,偶爾時不時的看一眼大門,期待著弄清事情的林趯自己回來。
隻要他回來,無論如何,他們都是一家人,不管發生什麼,那都是林趯,是他們的孩子,他們得等著林趯,等他回頭知道有這麼一個家。
從白天到黑夜再到第二天黎明,然而林趯再沒回來。
人沒回來,電話不接,短信不回,身為父母再也坐不住,最後他們報了警。
“你好,我兒子失聯了。他他他……他腦袋不大好,不不不,他智力行為是正常的,就是不能受刺激,昨天出去之後就一直沒回來。”
“您好女士,請彆著急,您兒子多大?具體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聯係不上的?身高外形方便的話請描述一下。”
“他今年二十四了,身高大概在一米七五左右,人很瘦,體重隻有一百一十四,昨天早上他跑出去後就一直沒打電話回來。”
“身高一七五,體重114?是這樣的女士,我們昨晚從河裡打撈了一具屍體上來,身份不詳,外形和您描述的比較接近,如果方便的話,請您來這邊……”
“嗵!”的一聲,林慕的手機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