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蘭苑門口,黎雨晴與寧長遠揮手道彆,目送他背景很快消失在黑暗中,許久許久沒轉身回院。
次日一早,黎雨晴剛剛起身,秋菊就拿了個封好的信進了屋“小姐,這是今早開院門的時候在門口發現的,許是從門縫下麵遞進來的。”
黎雨晴接過信,看見上麵的字跡,心頭就是一跳“這是寧先生的字體。”
她在寧長遠處學了幾日算術,因著心裡仰慕他,對他的一切都很上心,自是認得他的字體了。
心裡怦怦亂跳,她拆開信封,看見裡麵的信箋上抄了一首詩。
看見這詩,黎雨晴就緋紅了臉龐,原來這詩抄的便是《詩經》裡的《關雎》。
秋菊倒是識得幾個字,伸著頭看了信箋,卻是撓頭不解“小姐,寧先生這是什麼意思,關關什麼鳩?他這是把小姐您比作是鳥嗎?”
黎雨晴趕忙合起信箋,白她一眼“不識字就不要胡說!”
秋菊吐吐舌頭不敢多言了。
往後幾日,黎雨晴便像是著了魔一般,常常坐在屋中看著窗外發呆,然後就把那封信拿出來翻來覆去的瞧。
這日中午,太陽不錯,她懶懶地靠在門廊下將信箋上的詩又拿出來細讀,王淑珍一搖一擺的走進院來。
看到王淑珍,黎雨晴趕忙將信折好藏於袖中,隻不過她動作太大,神情有些慌亂,便讓王淑珍給瞧了個分明。
“雨晴,你是有什麼好東西不讓母親知道,在急急忙忙地藏呢?”王淑珍走近來對她笑問。
黎雨晴連忙搖頭“沒什麼,母親!”
旁邊的秋菊卻是多了嘴,哼哼著說“夫人,還不是那封信嗎?”
王淑珍奇怪道“什麼信?”
黎雨晴趕緊給秋菊使眼色,她卻沒瞧見似地氣哄哄道“三小姐及笄次日一早,寧先生便悄悄地往咱們院的門縫下塞進來一封信。小姐瞧了那信,真真是羞得滿麵緋紅。”
“信上怎麼說的?”王淑珍緊著問。
“信上寫的是一首詩,我不大識字,也不懂是什麼意思,但我猜想定然是情詩之類的吧,不然小姐為何每次瞧見都要臉紅,還每每要拿出來瞧瞧?”秋菊憨頭憨腦地說。
黎雨晴有些急了,扭了她一把罵“你這個小蹄子,不要胡說八道!”
偏偏這秋菊是個倔性子,立刻就反駁“小姐,那信就藏在你身後呢,我怎麼就是胡說了!小姐你也不要傻,那寧公子沒臉沒皮地寫了那種信給你,害得你每日等他,但是他卻遲遲沒有消息。我看他也未必是真心的,你彆當真才是!”
“你彆胡說,寧公子不是那樣的人!”黎雨晴聽秋菊這樣說,又忍不住要去維護自己的心上人。
王淑珍握住黎雨晴的手細細瞧著她“雨晴,你跟母親說真話,你當真瞧上了那寧公子?”
黎雨晴紅著臉,低頭不語了,這算是默認。
王淑珍道“要說,寧公子博學多才儀表堂堂,與你相配倒也是個好姻緣,隻是——”她拉長聲音露出愁緒,“母親我不是沒幫你想過,之前也在你爹麵前提過這事兒——”
“爹怎麼說?”黎雨晴趕忙問。
“你爹倒是沒啥意見,主要是你大姐,也不知怎的,他對你和寧公子的事竟是一口否決!”王淑珍歎道。
“為什麼?”這回黎雨晴沒問,秋菊嘴快地幫著問了,“咱們三小姐和寧公子門戶相當,男才女貌,我瞧著是天作之合,大小姐為何不樂意?”
王淑珍搖頭道“這我可就不知了,你大姐隻說不妥,我問她怎生不妥,她也不言語。你也知道你大姐的性子,她若是不想說,你再怎麼問她也不會說,加上前些日子,因為你二姐的事,她對我也是頗有微詞,我在她麵前也不敢多言呀!”
黎雨晴臉色黯黯。
秋菊在旁不忿道“這些日子我們黎家都是大小姐說了算,夫人您倒成了個擺設了,說起來您還是她的母親呢,大小姐也未免太霸道了些!”
王淑珍沉臉輕斥“你可閉嘴吧,主人家的事豈容你一個丫鬟說三道四!”
她轉而看向黎雨晴,“雨晴,你彆聽她胡說,你大姐是個能乾的,這些日子幫你爹打理生意做得非常好,家裡是整頓得井井有條,母親我樂得清閒。誰管家都無所謂,隻要家庭和睦就好!”她能言善道,一副慈愛母親的形象。
黎雨晴笑答“母親放心,我自不會那麼想。”
王淑珍點頭,拉著她又聊了會就告辭而去了。
過了幾日早上,黎雨晴被外麵的喧鬨聲吵醒,喚了半天秋菊帶著一身寒氣進了屋。
黎雨晴一邊穿衣一邊不悅地問“你在做什麼,叫你也不應!”
秋菊笑道“小姐,昨夜裡下了雪,今兒一早起來,環兒她們幾個非要叫我堆雪人,我想著,您大約還要再睡一會兒,便跟她們堆了會雪人,對不住小姐,奴婢這就幫你打水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