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暉兒腦子活,對她道“娘親,不如你坐到我的小凳上,我拉著你從雪地裡滑回去吧?”
“這個主意倒不錯。”黎雨初眼睛一亮。
寧長遠拍拍暉兒的肩膀道“你的勁不夠,還是讓先生來吧!”
暉兒搖頭“剛才在湖麵上,我還拉先生來著,我既能拉得了先生,怎能拉不動娘親?”
“那是在冰麵上,這是在雪地裡,自然力道不同!”寧長遠答,見暉兒不信的樣子,又道,“不信你就試試。”
暉兒自是不試不會甘心的,非讓黎雨初坐上他的小椅子,自己拉著繩子在雪地上走,果然他用儘了全身的力氣,也隻不過讓那個小椅子往前挪動了一尺。
他有些不甘心的往前一使力,手沒抓穩繩子,“撲通”,臉朝下摔進了雪裡。
黎雨初很不厚道地笑出了聲,寧長遠也是笑著過去將他扶起來。
暉兒眉毛眼睫毛都白了,小嘴巴裡還咬了一口雪,站起來之後,“呸呸”吐了兩口。
黎雨初笑得更大聲,暉兒嘟起小嘴嗔“娘親,你還笑話我!”
“這就叫不聽先生言,吃苦在眼前。”寧長遠也是笑道。
黎雨初這才強行收斂了笑容,正聲道“沒事,暉兒,被娘親笑話一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什麼事兒不是從失敗到成功的?隻要知道吃一塹長一智就行了!”
暉兒認真點頭“兒子記住了!”
寧長遠上前拉起繩子對暉兒道“你坐你娘親腿上去,還是由先生我來拉著你們母子倆回家吧!”
暉兒一時沒動,黎雨初倒是不客氣的對他招手“聽先生的話,坐上來吧。”
暉兒這才高高興興的坐到了黎雨初的腿上。
寧長遠拉起繩,也不見他怎麼費力,便將椅子拉得在雪地上滑得起來,他越來越起勁,小跑起來,椅子在雪地上頓時滑得飛快。
“哇!”暉兒興奮地喊起來,手舞足蹈。
黎雨初卻盯著寧長遠的腳印陷入了沉思,他的腳印似乎比一般人的要淺些……
那邊廂,黎雨晴才剛在屋裡哭了一場,王淑珍就進來了,一邊跺著腳上沾的雪,一邊笑道“昨兒夜裡這場雪可真大,竟積得那麼厚,我從竹苑走到蘭苑,可是費了勁了,瞧瞧,這鞋上都沾染了好多的雪。”
黎雨晴趕忙用帕子揉揉眼睛,對她勉強笑問“母親,你怎麼來了?”
“我這不是怕你屋裡冷,來看看炭夠不夠嗎?”王淑珍笑著坐下,“來之前我還去了雨初的院兒,你說這大冷天的,她竟帶著暉兒出去玩雪了!我往你院裡來的時候,瞧見寧先生拉著雨初母女倆滑雪呢,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一家人呢。”
她的話狀似說得無意,但卻恰恰戳在了林雨晴的心裡,黎雨晴的臉色頓時更不好。
王淑珍偷偷瞧她一眼,接著又笑道“往日裡,我少見雨初笑,今兒個可算是第一次見她如此開懷大笑呢,看這情形,她是想讓寧公子當她的招贅女婿嗎?”
她說著握住黎雨晴的手,意味深長地勸“雨晴啊,她到底是你姐,在家中說一不二的,這些日子,她的手段你也不是沒瞧過,她若當真想搶你的心上人,你隻怕是沒法抵抗。我看著,你還是早日放棄心中念想吧,回頭母親給你物色個比寧公子好千百倍的男子!”
黎雨晴眼中閃過憤憤之光,絞著帕子道“大姐,這做派哪還像個良家淑女?”
“唉,你大姐往日還是可以的,但近些日子確實有點兒不近人情,彆的都還好說,隻是她對名節如此不重視,這倒是讓我頗為煩惱,到底我們黎家在厘城是有頭有臉的人家,總不能太丟了顏麵去。隻是這話,我這繼母如何勸?勸多了,她隻當我是擠兌她呢!”王淑珍趁機添油加醋。
黎雨晴沉默不語了。
王淑珍眼珠子轉了轉“過兩日等雪儘化了,我想去城外的靈明寺吃齋念佛幾日,你和母親一起去罷?到時候我再給你求個姻緣簽,讓大師好好幫你分析分析。”
小心翼翼地瞧著她,王淑珍又道“你大姐那邊兒,你還是不要——”
“母親,我懂得,她畢竟是我大姐,我不能對她不敬。”黎雨晴不等她說完,就打斷了她的話。
王淑珍這才點頭“是該如此,你順便勸你大姐也跟我們一道去領明寺吧,這吃齋念佛總是積德的事。”
黎雨晴點頭。
潔白的雪被人來回踐踏,倒反而變得汙穢不堪,而皚皚白雪下掩蓋了多少肮臟,世人又如何得知?
雪化的時候,天氣反而更冷,暉兒吵著手冷,黎雨初便跟春水學著,要親自做兩副棉手套,一副給暉兒,一副給寧長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