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淑珍搖頭道“因著雨柔已有身孕,吃食上我們都是加倍小心了的,斷然是不會有什麼不妥的吃食。況昨日,雨柔隻在我家吃了頓午飯,若當真有什麼不妥,也不至於到了晚上呀!”
張夫人沉默片刻,歎息道“親家夫人既來了,就先去看看媳婦吧。”
她親自帶王淑珍母女三個去了黎雨柔和張仲卿住的院子,進屋的時候,正巧跟出來的大夫擦肩而過。
大夫停住步子疑惑地盯著黎雨初望了兩眼,問“這位姑娘是?”
張夫人答“這是我家兒媳的娘家姐姐。”
大夫臉色沉肅道“隻怕這便是由頭了。”
眾人聽了均是一愣,張夫人也詫異,問“大夫您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由頭?”
“少奶奶流產的由頭。若不是飲食不妥,那定然是少奶奶的這位姐姐的緣故了。”大夫沉聲道。
話音落下,眾人均把目光落在黎雨初的臉上。
黎雨初心想,果然來了!微微揚起下巴,對大夫微微笑道“大夫,您的話我不十分懂,請你說得再明白些罷?”
大夫板著臉道“小姐臉上定然是擦了什麼特彆的東西吧?”
話音落,黎雨晴便震驚地看向黎雨初,心裡暗暗後怕,幸好她們沒用,不然……
隻聽黎雨初朗聲對那大夫道“沒錯,我是搽了點膏,那又如何?”
“這壞就壞在你抹的這膏上,你這抹臉的膏裡含了麝香,麝香這東西對孕婦可是大忌啊,尤其是頭三個月裡的孕婦,動輒就會讓孕婦流產!”大夫沉聲道。
此話出口,張夫人和王淑珍均是變了臉色。
在屋子裡頭躺著的黎雨柔上一刻還在哭呢,下一刻便喊了起來“黎雨初,是你害了我的孩兒!你往日與我關係不睦也就罷了,沒想到你竟連我的孩兒也不放過!好歹你也是做了娘的人,竟如此歹毒,這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她說著竟激動得差點從床上摔了下來,丫鬟驚呼一聲,將她扶住。
張夫人臉色冷沉,看向黎雨初的目光變得格外嚴厲,她沉聲對王淑珍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淑珍抹著淚,隻是搖頭不語。
張夫人喚身邊丫鬟高聲道“你們去把少爺和老爺一起叫到屋中來,這件事咱們還是調查個清清楚楚的好!”說完,刀子一樣的目光刮在黎雨初的臉上。
黎雨晴有些害怕地悄悄拽住了黎雨初的袖子,黎雨初捏捏她的手以示安慰。
不一會,張郡守和張仲卿就來了,黎雨柔也已經穿戴整齊,坐在了軟椅上。
張郡守皺著眉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夫人對大夫道“你與郡守說一說。”
大夫立刻低頭稟報“少夫人剛剛流產的時候,老夫給他把脈,就覺得她是動了氣血,便問過夫人,少夫人是否吃了什麼不適宜的東西?夫人說沒有,老夫心中便十分疑惑了。”
流產的原因,張郡守大略也知道點頭問“那這後麵又是怎麼回事?”
“老夫今日給少夫人複診,出去的時候正好碰見少夫人的娘家姐姐進門,老夫聞到這位姑娘臉上有淡淡的香氣,忽然就明白了少夫人流產的原因。”
“什麼原因?”張仲卿追問。
大夫瞧黎雨初一眼道“這位娘家姐姐的臉上抹了摻雜著麝香的香膏,麝香乃是孕婦的大忌,非常容易導致流產。既然少夫人飲食上沒有不妥當,那必然就是這香膏的緣故了!”
話音落下,張仲卿的目光變得十分複雜。
黎雨初隻當沒瞧見張仲卿的目光,隻盯著那大夫微微笑道“請問大夫,您行醫多少年?”
大夫大約四五十歲的樣子,蓄著胡須,聽黎雨初這樣問,眼睛一瞪道“怎麼,你還信不過我的醫術?”
“這位錢大夫給我們張家瞧病已經好多年了,醫術是沒得挑的!”張夫人接口道。
大夫立刻昂首挺胸露出一副驕傲的神色。
黎雨柔揉著帕子“嗚嗚”哭道“大姐,你怎可如此心腸歹毒,我們姐妹間的小矛盾,你又何故牽扯到我的孩子,這孩子不光是我的還是張家的根啊,大姐,你這樣做良心何安啊!”
她口口聲聲“孩子”,聽得張郡守夫婦臉色陰沉,朝著黎雨初怒目瞪視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