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梨蕪院,萱兒忍不住抱怨“小姐,夫人也是夠奸猾的,她不想去了看趙姨娘母子的臉色,就讓你——哎喲!春水你扭我做什麼?”
春水壓低聲音輕斥“你越發口沒遮攔了,彆忘了這是在太尉府,夫人可是家中的主母,你這般說要是讓多心的人聽了去,豈不是讓小姐跟夫人生了嫌隙?”
萱兒吐吐舌頭不吱聲。
黎雨初轉頭白她一眼“謹慎這方麵,你還是要跟春水多學習這些。不過話說回來了,就算夫人不譴我,我也是要去一趟的。”
她先回聽雨軒拿了些禮物,在萱兒耳邊說了什麼,萱兒便點頭去了。然後她又囑咐暉兒乖乖等六王爺來上課,自己則帶著春水陪著去了蒼翠院。
進了蒼翠院,她便聽見黎澎的寢屋中傳來趙姨娘的哭泣聲,一邊哭一邊怨“這老爺下手也忒狠了些,他也不想想,若不是他偏心想讓黎蕭跟丞相家的孫女成親,你至於出此下策麼?難道庶子便要處處吃虧受罪麼?”
接著便是黎淑雅的聲音,帶著點惶恐的“娘親,這些話你可莫要再說了,若是讓爹聽見,隻怕再也不會去拂柳院找娘親了!”
大約是被女兒的話震著了,趙姨娘果然不吱聲了,黎雨初心裡好笑,這黎淑雅倒是了解自己的母親,勸人的時候也很會勸在點子上。
提高聲音,她重重咳嗽一聲便帶著春水進了屋去。
進屋之後,瞧見一屋子的幾個人臉色都有些尷尬,她隻當是沒聽見剛才的話,微笑著對跟他們見了禮。
黎淑雅倒是笑笑地回了禮,趙姨娘跟著也回了禮,卻是一臉的不情願,黎澎則趴在床上,臉色陰冷的看著她。
黎雨初將秦寶倩的人參和自己的禮物送上,說了幾句客套話,便要告辭,黎澎卻忽然開口“二妹,我還有些話要對你說。”他說著轉頭看向自己的娘親和妹妹,“你們先回去,我要單獨和二妹說!”
趙姨娘想說些什麼,卻被黎淑雅給拉住強行拽出去了,黎雨初便也讓春水出去,屋裡一下子隻剩下他和黎澎兩個人。
垂目與黎澎憤恨的目光相對,她微笑問“不是二哥是有什麼事要跟妹妹說?”
黎澎咬牙切齒道“是你搞的鬼吧!”
黎雨初挑眉“二哥此話何意,妹妹搞什麼鬼?”
“我被打之後,你跟著爹去了書房,你與爹有什麼可說的,大半夜的要去書房商議?”黎澎厲聲問。
黎雨初臉上的笑容綻得更大“二哥這話就沒道理了,我與爹有沒有話說,你怎麼知道?爹對你心痛,我去安慰幾句難道也不行?二哥,你沒有證據就妄下定論,也未免太胡亂猜疑了!”
“我當然有證據,我仔細調查了,昨晚曾有客院打雜的小廝在我去客院找佳月之後看見了你大丫鬟萱兒的身影。不是你給爹報的信,他怎麼可能來得那麼巧,偏偏就聽見了我和佳月的最關鍵的話語?
而且佳月出現的也太過巧合了吧!我找人去青花樓問了,那邊回話說,佳月早兩日便突然失蹤了,媽媽支支吾吾道可能是被人抓去了。偏偏,就在佳月消失不久,六王爺就來請爹去聽說書,而就在聽書回來的這個晚上發生這種事!六王爺與你向來關係親密,你若說這件事與你無關,我是絕對不信的!”黎澎高聲氣憤道。
黎雨初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眸中射出銳利光芒來,這個黎澎不是個傻子,既然他的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那她乾脆就跟她攤開來說就是。
“沒錯,這是我在暗中設計了!”她沉聲回答。
黎澎頓時就要爆起,但身子剛抬起一半就牽扯了傷口,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不得不重新趴下了。
他仰頭惡狠狠的盯著黎雨初“果然是你這個賤人在搞鬼!你這樣害我,我絕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黎雨初凝視著他的目光,唇角勾起嘲諷笑意“二哥,你口口聲聲說我害你,你難道沒害過人嗎?你被打得皮開肉綻固然痛苦,但你想過三弟被打得皮開肉綻的時候嗎?明明是你害人在先,你又有什麼資格來罵彆人?”
黎澎嚅動了下嘴唇,沒說出話來,瞪眼瞧著她“你是如何查到我的?”
“其實很容易,從結果倒推就好。青花樓的窗戶甚高,若沒有人推許文一把,許文縱然是喝醉了也不可能摔下去的,我便打聽那晚誰靠許文最近,就找到佳月了。”
重重咬了牙齒,黎澎恨聲道“最終還是敗在佳月那裡!”